以前不理解為什么拍苦情戲要選擇下雨天，原來下雨天真的會讓人更悲傷。天空被大片云霧籠罩，六月的天就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正是下班高峰期，站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柳葉胸腔的空氣像是被抽干了一般，喘不上氣，她捂著胸口扶著一個半人高的垃圾桶蹲了下來，像一條快要渴死的魚，抓不住一絲希望，自己三年來的夢，碎了，一片片的割著她的心臟。

錢思遠說的話像是慢鏡頭在她眼前回放，記憶深遠，不知道是何時發生的事？那么清晰，又那么模糊。柳葉扶著垃圾桶吐了一口血，一大口，大姨媽的顏色讓她覺得像是做夢一般。

在暈倒之前，柳葉撥通了蘇荷湘的電話，蘇荷湘在那邊喂了半天，柳葉才努力說出一句話。

“湘湘，我迷路了，我的對面是一家成人用品，上面有一句廣告詞是重振男人雄風……”然后再無聲音。

錢思遠想著那個倔強的小女人揚著頭說，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眼睛里的決絕讓他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被抽干了，那個在他面前嬉笑玩鬧，調皮搗蛋的女人，從今以后，都不再屬于他了。

陳鑫瑋端著水杯放在桌上，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安慰。

“以后，你不用來了。還有，別在我面前玩這種伎倆，太弱智。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

“思遠，我們在一起那么長的時間，你真的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你和柳葉已經分手了，我們重新走到一起不行嗎？”

“這樣的話就不必再說了，這一次我救了你，不代表下一次也能救你，好自為之，以后別想著走捷徑，不然回毀了你自己。”

“如果當初我沒有提出分手，我們現在應該已經結婚了吧。”

“沒有如果，一切都是命運安排。”

“你居然也會相信這些東西！”

“原本也是不信的，可認識了柳葉之后，我信了，我和她最終還是不能走到一起。沒有我，她應該更幸福吧。”

“如果那天我沒有被人抓到邊境，也許就不會遇見你，是你讓我獲得新生。過去的那些事，開心的，傷心的，似乎都成了過去，感謝你不顧性命的救了我。如果說在這之前我對你還抱有一絲幻想，現在連這一絲也不剩了，沒有人能代替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也許你自己不會留意，你跟我聊天，幾乎每句話都離不開她，我不是輸給了柳葉，而是輸給了你。”

錢思遠頭一次向陳鑫瑋露出這種笑容，沒有厭惡，沒有愛情，笑容很純粹。

“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希望你能容許我照顧你，直到出院，這樣我的心里也會好受一些。”

柳葉被送到急救室的時候，渾身已經濕透了，大雨的沖刷讓她沒留一點腥氣，沒人知道她因為那個男人吐了血。接下來三天一直高燒不退，迷糊中感覺有人在撫摸她的臉頰，那種感覺很熟悉，卻無論如何也抓不住。

錢婧書很少嚴肅的批評錢思遠，可這一次卻是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