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張定義并沒有去雜貨鋪,而是留在家中準備搭個棚子,一并再盤幾個灶臺,以便大兒子和兒媳婦發展美食事業,他一大早就開始忙活。這兩天他的心情極好,一掃不能制土坯的失落和賠錢的心疼。因為在恒順綢緞鋪忙活,天天看著店鋪人來人往,收入頗豐,笑都來不及,哪還會去想那些煩心事啊?如今這生活,可比干土坯那會清閑多了。也不知當時哪根筋搭錯了,竟然不聽大兒子和兒媳婦的勸說。現在娘子為此經常數落他,說他是頭倔驢終于知道回頭了。
因為搭棚子的事,張程緣和慧娘天還不亮就開始忙活,故而張程緣和張大牛忙活完蒸豆腐箱的事,離中午飯還有一段時間。于是他倆便加入到搭棚子盤灶臺的行列。張大牛邊和泥邊問道:“東家,咱的灶臺夠用,怎么還要盤灶臺?”
張定義沒等大兒子開口,他便搶過話茬,“大牛,你東家又研制出一種新的美味,準備大量生產,現在的灶臺不夠用。”
張大牛憨憨地笑著,“那這樣豈不是還會招工?”
“那是當然!”張程緣走過來,運走一坨泥。
“太好了,東家你打算雇幾個人?有人選了嗎?”大牛詢問。
張程緣搖搖頭,“暫時還沒有人選。最少也要雇兩人吧。”娘子的意思是雇一個人,但若只雇一個人,娘子就會幫著忙活,他不能再讓娘子勞累。看來他要抓緊時間跟那人談妥生意了,娘子做出的這些吃食,食客們都是帶回家吃的,賣的時間越久,有心人就越容易模仿出來。
張大牛聽了東家的話,高興不已,昨晚上,以前和他在一起干活的那幾個大哥去找他了,一聽到他一個月一兩銀子,都爭先恐后的求他幫忙問問東家還招不招人。今天上午做蒸豆腐箱的時候,他幾次想張口問,都沒好意思問出口。現在正好趁機問問,“東家,以前和俺……不……和我一起干活的幾個大哥,很想跟著東家干,不知東家愿不愿意?”大牛雖只跟張程緣干了一天活,但他聽說東家也是下邊村子里的,生活也曾貧苦,如今算是過上好日子了,他要向東家看齊,他雖不知該如何看齊,但知道自己嘴笨,就決定先從說話上學起。于是他就把“俺”改成了“我”字。
正準備去拉茅草的張程緣停下腳步,微微皺眉,“是那天跟你一起的那幾個人嗎?”
“是。就是他們。”
“不愿意。”張程緣一口回絕,他不喜歡那幾個人。
張大牛一臉的失落,本以為自己這么容易就被東家相中招來干活,他們幾個也一定沒問題的,沒想到東家不喜歡他們。于是便不再多言,埋頭干活。
張程緣望了一眼失望的大牛,一句話脫口而出:“大牛,我寧愿招你娘親過來做工,也不會招他們幾個的。”他看不慣那天他們幾個的所作所為,那天跟蹤大牛,倒是發現大牛的娘親雖然體弱,但是個聰明識大體的。大牛娘親的身體好好調理,慢慢就會好起來。
大牛聽后,興奮之情立馬表現出來,“東家,真的嗎?我娘親可以來做工嗎?這些活也不知道娘親能不能干得了。”雖然他娘體弱,但平時他娘在家不閑著,不是下地干活就是刺繡賣錢。
“你娘親若是愿意來,重活你多干點,就讓她做些類似往豆腐箱中舀餡子之類的活計。每月工錢暫定六百文錢,你回去問問你娘吧。”張程緣邊拖茅草邊說道。
“哎,好咧,謝謝東家。”大牛異常高興,這樣的輕快活計娘親肯定干得了。
“若是你娘愿意,明天和你一起來上工就行。”張定義直接替大兒子和兒媳做主了,他蠻喜歡大牛這孩子的,勤快、憨厚、實誠。若不是杏花一門心思在荀鷹那小子身上,他倒是愿意招大牛做上門女婿,不過現在是不可能了。
大牛聽后,應了一聲,他和娘親若是都在東家干活,很快就能攢夠錢找個好大夫給娘親看病了,為此,他更加賣力的干活。
慧娘打算招了工人來再開始大量做卷尖,忙活完廚房的事,也就清閑了。于是,走過來想幫忙,“爹,我過來幫忙。”
張定義連忙笑著擺擺手,“慧娘,這里用不著你幫忙,快回屋休息休息吧,這些天,從天不亮就開始忙活,忙活到現在,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來啊。快回屋。”
慧娘不肯走,執意要幫忙。
張程緣拍了拍手,把手上的土拍掉大部分,快速走到娘子面前,溫柔地說:“娘子,我們到那邊去,為夫和你商量件事。”
慧娘點點頭,跟在夫君后面。
張程緣說又幫她找了個幫手問她愿不愿意。慧娘很相信夫君的眼光,故而點頭同意。
說話間,慧娘已跟著夫君來到自家門口,“進去休息吧!娘子,那些都是男人該干的活。有為夫在,哪能讓娘子勞累?”夫君寵溺地說道。
“好吧,夫君,中午飯我已準備好了,蒸豆腐箱、黃瓜炒肉和饃饃,鍋里我做了豆腐青菜咸面湯水,一會你們舀上喝。”慧娘叮囑道,她家常菜做得確實沒婆婆好吃,只能拿豆腐箱來湊數了。
張程緣點點頭,微笑著說:“忙過這一會,我們就去吃飯。娘子先休息吧。過會我過來喊你吃飯。”
慧娘點頭,朝夫君微微一笑。張程緣倍感精神,朝娘子擺擺手,快速返回搭棚子的地方。
慧娘躺在床上,默默地算著這些天的收入。恒順雜貨鋪給了公公婆婆,他們說好了,掙得錢歸公婆。本來公婆硬要給他們每月分紅,但她和夫君堅持說等到二弟娶親之后再說這事。這幾年阿業在京城求學必定要花不少銀兩,后來公婆也就答應下來。這個月恒源雜貨鋪純收入一百一十兩,這幾天賣蒸豆腐箱掙了十六兩銀子,一共收入一百二十六兩銀子。哎,離開酒樓的日子還是那么遙遠。夫君曾透漏過要與各個酒樓談合作的事,不知道進行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