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草原人身材高大魁梧,即便是女子也是高挑健碩,以顧風華嬌小的身材放在草原上,也頂多是女孩子十三歲左右的身高,加之其天生童顏,被這層層疊疊繁瑣的公主裝包裹,就如同穿著大人衣服跑出來的小孩一般。
別說不羈寒,所有人都愣住了。
——晉國皇帝這是在搞什么!?
顧風華看向老盟主,忍住想暈倒的沖動,提醒自己的人設——要淡定、淡定!
北申譽反應機敏,高喊,“臣代表齊蘭國恭迎晉國風華公主殿下。”說著,用金龍部落的禮節單膝跪地。
被北申譽這一嗓子喊過,驚訝的眾人這才醒悟過來,除不羈寒和兩位夫人外的所有人,為顧風華跪地請安,其中,男子單膝跪地,女子雙膝跪地。
顧風華抬著嗓音,“諸位免禮。”
宮女們扶著顧風華下馬車的時候,不羈寒只覺得自己的臉僵硬了,“公主一路車馬勞頓,快請公主入帳扎包,用些美酒解些疲勞。”
“多謝盟主。”顧風華宮女們的簇擁下、金龍部落侍女的引領下進入了大帳。
齊蘭國部落為適應游牧生活,住在類似蒙古包一樣的建筑里,但卻別有名稱——帳扎包。
部落首領碩大豪華的帳扎包外,不羈寒身邊的北坤一把將自己兒子北申譽拽了過來,狠狠地問道,“大膽逆子,你竟敢欺瞞盟主,盟主讓你去晉國求親,你帶回來個小孩子?”
北申譽也是無奈,“回父親,晉國皇帝親生的公主只有這么一位未出嫁了,其他都是親王所出,不得不選。”
北坤一愣,最后也是沒辦法。
帳扎包雖外形與土木結構宮殿有所不同,但里面構成卻極為相似,尤其是作為首領所居住的帳扎包群。
部落中央碩大的帳扎包通體白色,約兩丈高,在最頂端是雕刻著圖騰的黃金寶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而自寶珠向地面延伸數條長繩,繩上掛滿旌旗,旌旗形狀不一、五顏六色,卻又錯落有致。
進入帳扎包大門是一個類似廳堂的房間,房間寬敞,地上鋪著紅色地毯,地毯盡頭是一只碩大精美的椅子,椅子為何材料暫看不出,因椅子上鋪著整張虎皮。
皮毛應是處理過,其花紋黑黃交錯更為艷麗,金黃象征著王者與權勢,而因黑色的加入,對比強烈的色彩又給人以威懾與警告。
龐大座椅兩旁又放置了兩只精美的椅子,椅子上依舊是鋪著毛皮,左側座椅鋪著華麗的雪白狐皮,而右側座椅則是鋪著狼皮。
“公主殿下,這邊請。”部落侍女恭敬的聲音打斷了顧風華的觀察,向鋪著狐皮座椅上做了請的手勢。
顧風華了然,中央座位是部落首領自不用說,而左側是夫人座位,那右側狼皮座位,怕應是太子……哦不,在部落中不應稱呼為太子,而是大公之位。
部落不似中土,皇位傳承分尊卑與才能,部落子女不分嫡庶,只要有勇有謀待人真誠,都會得到父親疼愛,而只要作為首領大兒子的大公不是太弱的話,這首領之位都會傳給大公。
顧風華站在座位旁,待盟主和大公到,這才一同入座。
齊蘭盟主不羈寒聽從北坤的建議前去晉國求親也實屬無奈,按理說,他四個兒子從四十歲到十幾歲不等,無論是哪個都可以迎娶晉國公主,但作為弱國向強國求親,是不能將強國公主求親到弱國皇子,那是對強國的不尊。
“公主辛苦了,我代表金龍部落乃至齊蘭國,感謝晉國皇帝的恩德,更是感謝公主的仁慈。”不羈寒雖年紀大了,但聲音依然洪亮,雖說著感恩的話,其語氣卻是不卑不亢,極具王者風范。
顧風華道,“盟主見外了。”
就在眾人聆聽風華公主的天籟之聲時,老盟主不羈寒后背的汗都出了來,他有著深深的負罪感,他真不想因為自己的私欲而毀了這么稚嫩公主的一生。
顧風華繼續打量,無論男女老少衣服上都綴著與季節突兀的皮毛就知,這些人怕是金龍部落或其他各個部落的貴族,地理志上說過,草原人的衣服以皮毛分尊貴,普通人家的衣服上是不能點綴,即便是冬天的皮衣,也不能皮毛外露。
接下來,便與晉國朝堂無二,先是北申譽簡單述職,無外乎是齊蘭國使臣隊在晉國受到了如何盛情的招待等等,不羈寒作為盟主,再次感謝了顧風華,而顧風華也是客氣地回謝。而后,便是崔鵬毅作為晉國使臣的一番致辭,再送上和親賞禮等等。
一箱箱賞禮抬了上來,箱子打開,金銀財寶珍珠翡翠無不勝數,將本來略顯暗淡的廳堂映得生輝耀眼,這財富在其他國家怕不會引起如此轟動,但對于生產力落后又飽受鄰國侵擾的齊蘭國來說,卻是如同天文數字一般。
在場有些人更是忍不住發出小小的驚呼,人群中一名穿著綴毛絲綢長袍又披金戴銀的中年女子眼中貪婪最甚,那雙閃著金光的眼緊緊地盯著寶箱,好像要將所有寶物據為己有一般。
顧風華的視線定在了這名女子身上。
她敢斷定,這名女子是金龍部落中的貴婦,在部落中享有極大權勢,因只有被縱容慣了的人才能發出那種毫無掩飾的貪欲。
正想著,那女子竟然突然回頭,與顧風華四目相對。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憎恨、不甘、妒忌,強烈的反感好像不滿足于通過視線發出,恨不得沖過來直接將顧風華撕爛。
顧風華突然想到了什么,而后余光掃向一旁的盟主不羈寒——若她猜得不錯,這女子怕是盟主的夫人之一吧。
……真愁人,別人穿越宮斗宅斗搶美男,她卻爭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
如果穿越女主們有個鄙視鏈,她絕對是鄙視鏈底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