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華月?
顧風華放下手中的燕窩碗,交給一旁的秦詩語,“請三夫人進來,”而后對崔鵬毅道,“你便先下去吧,有什么情況,第一時間向本宮稟報。”
崔鵬毅下跪行禮,“是,屬下遵命。”
起身后,再次拱手施禮,而后才轉身離開。
片刻,三夫人華月在外侍宮女的引領下,慢慢走入營帳,對著顧風華便拜,“華月見過……”
“三姐姐,你怎么又這樣,這樣拜來拜去的,讓本宮很為難呢。”還未等三夫人屈膝,已被跳下太師椅的顧風華一把攔住,只見其笑瞇瞇的,一雙水盈盈的大眼彎成的月牙,配合其甜美精致的五官,活脫脫是年畫中的俏娃娃。
“不不,我……”三夫人惶恐,掙扎著要又要下拜。
顧風華是不會讓其跪下的,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拉住三夫人,可憐了顧風華被折騰了一下午,而三夫人又是常干粗活的人,最終三夫人算是跪下了,而顧風華也被帶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何苦呢?”顧風華愁眉苦臉。
三夫人更是驚慌,她又瘦又黑,想站起來扶顧風華起身,但沒得到準許又不能站起來,若不站起來卻又不能扶起顧風華,手忙腳亂。
最終還是顧風華拖著一身疲憊的身體站了起來,又將三夫人扶了起來。“三姐姐,以后我們便是一家人了,可不許見面就跪了,再說,即便本宮是公主,也是晉國的公主,而您是盟主夫人,我們的地位相同不分尊卑,不用下跪大禮。”
三夫人低著頭,害羞扭捏,點了點頭,小聲道,“知道了,公主殿下,”而后又好像想到什么一般,“不不,這大禮,殿下是受得起的,殿下是我華月的大恩人,更是卿兒的恩人。”
顧風華了然,心中竟有一絲安慰,看來,三夫人并非她想象那般所謂“公正無私”,也是疼愛自己親生兒子的。
“三姐姐,這邊坐。”說著,扶三夫人到一旁的椅子上,兩人隔著一張小桌坐在一起。“燕窩還有嗎?去煮一碗給三姐姐。”
三夫人又是十分驚恐,“燕……燕窩?不不,那燕窩太名貴了,我……我這等粗婦怎有福享用?”
顧風華佯裝生氣,“誰說三姐姐是粗婦了?指出來,本宮要了他命。再說,三姐姐貴為盟主夫人,怎么就一碗燕窩都吃不了?是三姐姐太過簡樸了。”
彩霞接了命令,立刻出了大廳準備燕窩。
雖然未表現出來,但其實是十分心疼的,燕窩在晉國并非算什么珍貴之物,但千里迢迢帶到齊蘭國便是十分珍貴,可以說是吃一碗少一碗,因為誰知道下一次物資何時能抵達,而抵達的物資又能帶多少燕窩?
三夫人低著頭,斟酌著如何說,“我……我……小人……”
顧風華噗嗤一笑,心想,上午教兵士們自稱“小人”此時怕是傳遍營地了,不錯,不錯。雖然如此想,但臉上依舊是少女一般純真可愛的笑容,“三姐姐別自稱小人,小人是那些下人們自稱的,三姐姐可自稱本夫人之類的。”
三夫人哪肯,趕忙搖頭,“不不,我……怎么可以稱呼本夫人?這夫人一詞,是屬于公主殿下的。”
顧風華眼底閃過沉思,抬眼看向三夫人,見其黑瘦的外表,因常年勞作生了皺紋,略微粗糙的皮膚說明其從未保養,而簡單的發飾以及樸素的穿著,怎么看也不像是裝出的勤勞,況且,演戲只能演一時,不能演一世,三夫人這種長年累月的辛勤勞作只能說明其原本就是老實本分的樸實婦人。
想到這,顧風華眼中的笑容多了一些誠懇,“好了好了,三姐姐,咱們就別爭這種沒意義的話題了,什么公主夫人的也只是稱呼,不能多長一斤肉也不能多得一兩銀子,你說是不?”
三夫人趕忙點頭如搗蒜,黑亮的大眼中波光閃閃,感動的要哭出來一般。“我……我是來感謝公主殿下的。”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只金制的梳子,梳子雕花精美,花樣老舊卻依舊閃亮,便說明梳子被主人所喜愛,經常拿出擦拭,這金梳子,怕是三夫人最喜愛之物吧。
“公主殿下,這……這梳子是我的陪嫁,算不上珍寶,但卻是我最值錢的東西,為了表達您對卿兒的栽培之恩,我愿將金梳子送您,還請殿下不要嫌棄。”
栽培之恩?
顧風華臉上依舊笑容甜美,但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收不羈卿為徒,教以智法,此事只有她身邊的人知道,不羈卿當時并未帶半個下人,而此時不羈卿應在昏迷,即便不羈卿清醒而三夫人去探望,若真是慈母心切,也應留下照料而不是跑來感恩送寶。
這一切,難道不覺詭異嗎?
即便是三公不羈卿扇人耳光一事傳遍了部落,但給外人的表象也都是風華公主任性無理取鬧,而三公不羈卿則是陪其胡鬧,誰能想到是她收了不羈卿為徒。
雖然部落愚昧落后,但部落首領的夫人就相當于嬪妃,身在此位便已說明此人與眾不同,顧風華不怕二夫人那般囂張跋扈,卻擔心三夫人扮豬吃虎,忍辱負重以求大業之人實屬難得卻并非絕跡,三夫人是這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