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春,送公主回宮,讓御醫過來好好醫治。”話音一落,洛亦清一閃而過,在陽光下只留下一抹淡紫色的背影,隨著風輕拂吹動,徹底無影無蹤。
“吼。”竹園白虎咆哮一聲,隨后,眾侍衛后背一涼,一個個神色驚慌的轉過身,陰風陣陣,擾的每個人心口中的心臟上躥下跳。
白虎冷冽的目光一一掃視眾人而過,虎爪一拍,玄鐵煅制的鐵門被它一爪子拍成一塊一塊。
“轟。”斷裂聲一響,侍衛膽戰心驚的拔劍對峙。
白虎傲然的俯視過依然走上前的眾人,眼瞼寒光一閃,看的那一個個侍衛動彈不得。
白虎后蹄一揚,身體從眾人頭頂上空呼哧而過,在離開竹園后,朝著宮外方向奔去。
“快,快去通知常公公,白虎——白虎跑了。”侍衛隊長倉惶的拿起掉落的佩劍,隨著白虎離開的方向疾步而去。
宮門外,齊若言一路飛檐走壁,連多年來倦怠的輕功也一并提升了數個層次,直至巔峰階段。
洛亦清眼見著不遠處的人影漸漸的看不見蹤影,心口揪緊,他的武功修為一直在齊若言之上,如今沒想到他竟然還深藏不露了一招,輕功速度完全是自己無法匹敵的。
無可奈何之際,雙腳停在某一處屋檐之上,隔著白云朵朵望著遠方的那只剩下一抹白點的影子,眉頭緊皺,隨手一揚。
身后潛伏的影衛不動聲色的半跪在地。
“把人給朕捉回來。”一聲令下,無數道影子縱然一逝。
在洛城北面,有一處天然瀑布,瀑布高十丈,集天地靈氣,周圍綠樹成林,青山環繞,堪屬世外桃源之地。
齊若言氣喘吁吁的停下雙腳,站在巍峨的瀑布前,稍稍的回望映日余暉,憤走疾馳了半天,終于甩掉了身后的一眾尾巴。
現下,身前身后一片寂靜。
不時,偶爾飛馳過一兩只小鳥,濺落一兩滴水珠,他隨意的撫了撫面,將咬著自己袖子正在拼命摩挲自己手腕的小家伙拎出來。
身體懸空,白玲瓏哼著鼻子瞪著眼睛,很是惱羞成怒的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大家伙。
齊若言嘴角微微上揚,不管袖口上是否沾著這個小家伙的口水,仰頭大肆狂笑了起來,“終于,終于落在我的手里了。”
白玲瓏小嘴巴翹了翹,這男人不會因一時得意岔了氣笑死過去吧。
齊若言見好就收,深有潔癖的自己也不管這只蓬頭垢面的灰豬,肆虐的捏住它的小尾巴,“你這只迷惑君王的妖豬,今日,我便結束了你這具還未來得及成為禍水的身體。”
明顯的殺意撲面而來,對于強烈渴望生存本能的白玲瓏掙扎著從他的手指下逃脫升天,可惜,她忽略了自己微乎其微的力量。
掙脫了半響,尾巴始終掐在敵人的手中,紋絲不動。
齊若言湊到它面前,笑意甚深,“小小年紀不學好,竟然妄圖以小小肉軀迷惑君主,瞧陛下整日失心瘋一樣的抱著你、守著你,那春心蕩漾的模樣,不是動心了是什么?你這只豬,你這只罪該萬死的豬。”
白玲瓏揮舞著蹄子,努力的在半空中勾住齊若言的毛發,趁著他分心之際,后蹄一踹,終于逃脫了魔掌。
齊若言指尖一空,忙不迭的回手想要抓住這個小東西。
突然間,額頭上一陣暖意襲來。
白玲瓏企圖遵循父親曾最至高位上的交友方式,以最親密的方式告訴你的敵人,自己絕無心存半分敵意。
見他毫無反應,白玲瓏一時之間膽子越發的壯大了起來。
伸出小小的舌頭以風卷殘云的氣勢在他的臉上自上而下掃了個徹徹底底。
齊若言粹不及防。
白玲瓏舔了舔舌頭,瞧著愣愣發呆的某人,于是乎,毫不保留的在他的另一邊臉上狠狠的用豬鼻子拱了拱。
齊若言面無表情,第一反應竟然是覺得它的舌尖貼著自己的臉頰,有股又麻又癢的感覺,柔軟的舌頭包裹著皮膚,讓他的心口情不自禁的快了幾拍。
當他回過神時,面色一沉,想要發怒的神經,也在剛剛發愣的一瞬間被消磨了大半。
最后只好深吸口氣,咬牙切齒的拂袖在臉上擦了擦,擦完后才反應過來,這袖子剛剛一直被它叼在嘴里。
“哼哼。”小鼻子想要繼續拱,還沒來得及靠近就感覺頭頂上直射而來道道寒光。
人家只想告訴你,人家是親善的。
齊若言忍著內心里咆哮的怒火,整個鳳淵都知道的規矩,齊太傅愛干凈的秉性早已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想了想,這只豬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是可忍孰不可忍。
“哼哼。”白玲瓏無辜的瞪著兩只水靈靈的大眼珠,褐色的眸子里氤氳著淡淡水汽,就像是初升的太陽朦朧著云霧,有些美,又有些冷,讓人禁不住的心底抽動。
齊若言的手懸置在半空,只待他一掌拍下,這小家伙便不可能再為禍人間,可是——
白玲瓏的小蹄子纏著他的手指,乳牙摩擦著他的指腹,很是委屈的咬了咬他的皮膚。
齊若言心底顫動,不由自主的長嘆一聲。
它是一只豬而已,一只弱小到只有拳頭大小的豬而已,一只連牙齒都只冒個頭的乳豬而已。
自己竟然齷齪到如此血腥對待一只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小豬?
為什么突然間,覺得自己活著才是……人神共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