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閑來無事游湖,不曾想還能看到如斯好戲,但……”話至此,一頓過后便是殺意驟起。“竟敢傷害妙手醫(yī)仙,爾等問過本尊沒有!”
一個沒有,便引起死傷無數(shù),殺手首領掩下心中的震驚。“敢問閣下是何方神圣?”
“哼,本尊大名豈是爾等可聽到的。”
遠離戰(zhàn)場的一只小帆船突然飛速向此行來,逆流而上卻難阻其速度,船上黑衣白發(fā)男子身形飄然而起,凌空如大鵬展翅飛騰而來。
那人,立體的五官如刀雕刻般俊美,一身如墨黑衣,亦掩不住他卓爾不群英姿,反更添神秘狷狂。
“小風兒,許久未見,你又有新歡了。”男子立于風淺柔的船頭,來往的箭羽被他輕輕一掃便自動散落。
他身材偉岸,膚色如麥。濃密的眉毛稍稍揚起,如朱砂點綴的薄唇邪魅性感,邪惡而俊美的臉上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輕笑,嬉笑的語氣因著他眼里的狂野不拘顯得似假還真。滿頭白發(fā),僅用一根黑色發(fā)帶束起,略略凌亂的披散于背上,黑衣白發(fā),極致的兩種顏色,在他身上,渾然一體,仿似世間再無一人能將他們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你,你是暗域尊主!”
“噫,你一小小鼠輩,竟然還認得本尊?”分外吃驚的語氣,眼中卻依舊是邪肆中帶著波瀾不驚,只有在把目光放在風淺柔身上時,才有絲絲其它色彩。
認得,即使他從未見到暗域尊主,可他又怎能不認得?傳言,暗域尊主任簫長年一襲如墨黑袍,一頭白發(fā)及腰,武功出神入化,個性張狂邪肆,一向獨來獨往的他卻與妙手醫(yī)仙相交甚篤。
任簫走到風淺柔、容少卿二人身邊,將風淺柔從容少卿的手中拉出,然后將自己的腦袋枕在她的肩上。
“小風兒,本尊一會沒看著你,你就給我招蜂引蝶了。”
風淺柔無語,食指點在他的額間,將他的腦袋移開。眉心是如此關鍵的位置,但任簫卻任由她的手指在他眉間,如此不設防也不知是自信風淺柔傷不了他,還是把命交到了她手里?
一縷發(fā)絲隨著任簫的動作而垂落,恰恰橫在風淺柔的眼前。風淺柔美目一凝,似有一種名為“愧疚”的情緒一閃而過,快的來不及發(fā)覺,但世間有一種機緣叫“剛剛好”。彼時,容少卿正好轉頭,將那絲“愧疚”完整的收于眼底。
“小風兒,好久不見,你還是如此狠心。”任簫順著她的手勢移開自己的腦袋,卻又抱住了風淺柔的手臂,楚楚可憐的瞅著風淺柔,但那眼中倒映著的分明是赤果果的戲謔。
“大敵當前,你還好意思開玩笑。”
“大敵?什么大敵?小風兒,你說的可是這四周的殺手,這跟我們可沒有關系,鳳秦的太子殿下,你說是嗎?”
“的確無關!”容少卿踱步上前,看著因任簫到來而思考著該不該繼續(xù)下手殺手首領。看來那人當真一刻也容不下自己了,這皇位讓他坐了這么多年,他還是學不乖!
“這場刺殺,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果!”
話落,水底涌起上百名銀袍鐵甲軍,利索的跳上殺手的船只,以一抵百,如入無人之境。尸首一具具躺在船板上,或掉進水里,鮮血縱橫……
“屠殺”持續(xù)不到半個時辰,所有殺手,全無活口!而那一人依舊站在船頭,一如剛才的模樣——揚唇,似笑非笑。狠辣,卻也風華天成!
風淺柔不自禁的后退半步,世人皆言,鳳秦太子生著嫡仙容貌,有著地獄修羅之心,這一刻,被完美的詮釋。風淺柔不知道,容少卿的出現(xiàn)會不會是自己棋局中的變數(shù),雖然她的目的與鳳秦無關,可這個人的存在,著實令人——防不勝防!
風淺柔定了定心神。“鳳秦太子,事情解決了,可容淺柔先行告辭?”
“本宮殺孽無數(shù),風姑娘不度化本宮嗎?”
聞言,眾人包括凌影和榮軒都猛抽嘴角,要“度化”他容少卿,就跟能完全天下太平是一樣機率。
“鳳秦太子說笑了,我也只是明哲保身而已。”
“但愿如你所說的只為‘保身’。”話一頓,容少卿目露深意的看著風淺柔,讓風淺柔不自覺的凝神。“本宮的船被毀,風姑娘可否載本宮等人一程。”
“啊?”好吧,等著下文的風淺柔徹底失態(tài)了,還以為他會冒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結果只是……搭順風船?
由于長悠河的刺殺事件,風淺柔很“榮幸”的邀請了兩尊大神同路,終于在三天后上了岸,住在一家客棧里——悠岸客棧。長悠河岸邊的客棧,這名字取得貼切。
當日晚,一行人用過晚膳后,任簫便提著一壺酒姿態(tài)瀟灑的往自己房間走去……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豪爽的喝下一大口酒。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提酒大舉,對著天上的月亮就是一句,而就在這時,月亮突然一分為二,二分為四,最終幻化成無數(shù)虛影。
“噫,月亮怎么會越變越多?”話落,任簫閉眼,一頭栽倒在地上。
“尊主。”任簫的暗衛(wèi)白湛急忙從暗處現(xiàn)身,將任簫送回房間,又去請風淺柔來。
床邊,風淺柔放下替他診脈的手。
“姑娘,尊主三個月前昏迷了三天,十天前又昏迷了,屬下便急忙帶他來找您了。”白湛極速地望了風淺柔一眼,復又垂下頭去,隱去了眼底的迷戀。
“兩天前他出現(xiàn)在我船上的時候是才剛醒來?”
“是。”
“我剛替他把脈,發(fā)現(xiàn)毒快進入他的五臟六腑了,若是再找不到玄衣靈果制出解藥,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可是以無仙閣和暗域的勢力,幾乎找遍了天下每個角落,卻連玄衣靈果的影子都沒有,姑娘,天下真的有這東西嗎?”
“你胡說什么,主子說有自然就有,定是我們還不夠努力而已。”青鸞激烈的反駁,可她又怎能不激烈,玄衣靈果對主子而言何其重要,這關系的可不只是任簫一個人的性命,王爺他也……
“這些年我查遍醫(yī)書古籍,確定玄衣靈果是玄煞之毒中最重要的一味藥的克星,我相信既然有玄煞毒的存在,就一定有玄衣靈果。”也必須有!
“玄衣靈果渾身赤紅,如嬰兒拳頭般大小,生長在避陽陰暗潮濕的深谷等這樣的地方,青鸞,發(fā)下無仙令,一定要找到玄衣靈果。”
“是,主子。”
“姑娘……”白湛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
“姑娘的話讓屬下想到了一個地方——往生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