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秦國梓城。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打更聲連響三下,代表三更已至。
西街是整個梓城最貧困的地方,在這里居住的大都是一些貧困潦倒之人。
小巷一棟破舊的屋子。高約一米五的大門緊閉著,從它斑駁的紋絡來看,已是年代久遠,無處不在宣示著它該“退休”了。屋檐下,褪色嚴重,只能隱隱看出一抹抹淺黃痕跡的燈籠在風中飄蕩。燈籠破了一角,有晚風吹入其中,蠟燭熄滅,奪走了這條小巷惟一的一抹光亮。
屋子中有咳嗽聲傳來,一聲連著一聲,一聲重過一聲,越咳越用力,亦越來越無力。伴隨著咳嗽聲,還有哭聲及說話聲傳來……
“老伴,你不能走啊,沒有你我怎么活啊。”
這是一個婦人的聲音,哭啞的嗓子導致這段話如夜半鬼吟,滲人的很。
然,回答她的是躺上破舊木床上老漢越來越急促的咳嗽。
“爹……”
這是青年男子的聲音,一句爹字出口,卻是再無下文,因哽咽而失聲。
“老天啊,救救我的老伴吧!”
“爹如今的情況除非有妙手醫仙相救,她是天降神女,是上天派人解救世人病痛的菩薩,只有她是真正關心我們老百姓的死活,為我們解除疾病,給我們生存的希望。只是,半月前還聽說她在天齊天朝救了一個垂死病人,而天齊與我們鳳秦梓城相距甚遠,最快也得兩月余才能趕到。”
婦人聞言,眼里是濃濃的絕望。“別說路程遙遠,就說妙手醫仙知不知道我們的難處都還是個問題,我們能抱多少希望!”
空氣中,咳嗽聲依舊不斷,給人一種隨時都可能戈然而止,從此只剩一抔黃土的感覺……
今夜無星,惟有一輪明月高掛空中,給地上行路人提供縷縷光亮。
遙遠的夜幕中,隱隱約約有一物急速掠來。片刻后,那物終于露出廬山真面目——一頂粉色的轎子!
轎子由四名二八少女抬著,一青、一橙、一藍、一黃。如果此時有人經過,定然會贊一聲:好四名絕代佳人!
四名女子抬著轎子,卻不是走路,而是離地三尺,在空中飛行……
轎子不大,可容一個人躺在其中,還能擺上一張小茶幾,放上些許糕點;還能放上些書,以便轎子主人閑暇時用來打發時間。
轎子四周的粉色紗縵在空中翻飛,輕如鴻毛。流轉的弧度,如蕩漾的水紋,輕輕淺淺,那是夢幻般的景色。轎子前端掛著兩個宮鈴,輕輕晃蕩,發出一串串悅耳的清音,如世間最美妙的曲子。
紗縵晃動間,隱隱可見一紫衣女子雙眸微閉,側躺其中,面容因著紗縵阻擋,導致看不清晰,惟有那女子眉心一點艷紅朱砂,如盛開的彼岸花,妖冶生輝。
這一幕,美得竟不似發生在人間!
西街小巷,破舊的大門自動打開,在夜空中發生“喀吱喀吱”地響聲。
大門終于完全開啟,而同時,一紅色長綾鋪于門前地面,四女一轎穩落其上。
轎子緩緩落于地上,轎中女子輕輕掙開雙眸,慢慢坐起身,纖細白皙的素手掀開轎前粉色紗帳……
屋中,咳嗽聲依舊不斷,婦人一次又一次地抹著眼淚,無聲哭泣。青年男子跪于床前,垂頭低泣。
恰時,空氣中似有清香飄過,好聞至極,青年男子正打算細聞,卻突覺腦袋昏昏沉沉,一看,這才發現父親咳嗽已止,睡得安詳,母親趴在床上,亦是昏睡著。他隱隱察覺到身后有什么問題,強忍著昏睡之意,緩緩調頭。
一切,太過模糊,他只隱隱看到五個人影,其中立于正中的人兒,眉心一點艷紅朱砂傾城,其余的卻是再也看不清。但有那一點朱砂就已足夠,他扯起一抹笑容,卻在還未完全綻放之時,徹底昏迷,栽倒在地……
天光破曉,帶來了新的一天,有三人從睡夢中醒來,原先躺上床上奄奄一息的老漢突然發覺渾身輕松,好像,好像從未重病一般。
青年男子一眼便看到了那訂立床頭的一支白荷玉簪,玉簪精致無比,乃上好羊脂白玉雕刻而成,每一片荷花瓣都栩栩如生,很美。
簪柱上,一錠金子穩穩而立。玉簪訂進床頭的地方,訂著一張信紙,如果他所料不錯,那應是一張藥方。
青年男子顫抖著雙手,如最虔誠的信徒接過圣物一般,緩緩拔出白荷玉簪,然后目光移向玉簪花瓣包裹的最中央的蓮蓬,那上面,一個小小的行楷“醫”字奪人眼球。
“爹娘,是妙手醫仙救了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