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玦笑得天地失色。
“嗨,清清兄,我們又見面了。”
親親……胸?!
葉陽清:“!”
四目相對,一雙眸子凍如寒冰,另外一雙滿含笑意,俯仰風流。
屋內有片刻的沉寂。
“瀟……瀟世子認識我二哥?”葉陽凝本欲去爺爺處告狀,不料前腳剛踏進承德院,就聽小廝通報說蘇玦來了,她立即縮回身子往回走,進了葉陽清的修竹居。
聽到這與剛才在侯府大門外囂張跋扈截然相反的溫柔聲音,葉陽清眸光悄然流轉,隨意看了一眼葉陽凝。
及笄之齡,著一件淺紫刺繡妝花裙,外罩暗花細紋棉襖,襖子做工規整,勾勒出窈窕身姿,一雙眸子不算大,此刻撇去先前那種不甘和戾氣,澄澈得仿佛收納了全天下的純真。
瞧見葉陽凝看到蘇玦就移不開眼的樣子,葉陽清心中了悟,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
“不,不認……”
一個“識”字還沒說出口,攏在袖中的手突然被蘇玦伸過手來緊緊扣住,他不看其他人,含笑的眸子盯著葉陽清,唇角弧度加深。
“豈止是認識,你說對嗎,清清兄?”不顧葉陽清越來越沉的臉色,蘇玦繼續笑得溫潤,“猶記得六年前你出府,我在霧開河邊折梅相送,當時的你哭得跟個淚人似的,還說讓我六年后去接你,你怎能把這么重要的事給忘了,自己坐著馬車回府?”
蘇玦那一臉的無辜看得眾人面面相覷,紛紛向葉陽清投來責備鄙夷的目光。
葉陽清咬著牙,盡力控制情緒,實際上她此刻很想一巴掌將這個無賴扇出去——六年前她離開的時候,霧開河還沒問世,那個時候正值秋天,滿世界的荒涼,梅花從何而來?更何況她是跟著普玄那個老和尚坐著牛車去的臨江,她和蘇玦什么時候有見過?
連扯淡的話都說得這么順溜,想來是經常干這種事了?
葉陽清有些無奈,抬眼看了看眾人,一個個早就被蘇玦那張臉禍害得爹娘不分了,哪里還會質疑他的話。
“啊哈哈,六年前你哭成淚人,我今日凍成冰人,如此一來便抵消了,從今以后還是好兄弟。”感覺到葉陽清周身一瞬間迸發出的冷氣,蘇玦很隨意地放開她的手,順勢攬上她肩膀。
二人這姿勢,的確像是好兄弟的樣子。
葉陽凝稍稍松了一口氣,瀟世子不與女子親近,這是盛京城里人盡皆知的事,為此有人私下里懷疑世子爺有龍陽之好,剛才蘇玦拉過葉陽清手指的那一剎,葉陽凝心中一緊,以為真應了市井之言,而現在看來,這二人不過是相識而已。
蘇玦很是滿意地收回手,轉身問道:“聽說這屋里有病人?”
眾人聞言這才紛紛回過神來,目光掠向床上躺著的一臉痛色的紫菱。
“這丫頭……呃……紫菱姑娘方才不小心摔了身子,還請瀟世子給看看。”
唐蔓芹走上前來,拿出當家夫人的姿態,適宜的微笑,嘴角這一扯,便牽連到剛才葉陽凝那一巴掌留下的傷,她痛呼一聲,條件反射就伸手去撫臉,手臂上還未止住的傷口再度裂開,鮮血順流而下,她疼得眼前一黑,痛呼一聲便暈厥了過去。
葉陽凝險些嚇傻了,呆呆看著婆子將唐蔓芹扶起來,她這才轉回目光,狠狠剜向葉陽清,眼里的警告意味頗深。
葉陽清視若不見,她這個妹妹雖是庶出,卻因為年歲最小,極受晉安侯葉陽拓的寵愛,今日的事本就與自己無關,是她們非要撞上來,這個女人要是敢去告狀,她絲毫不介意陪她玩玩。
“這位姑娘可是哪里不適?”蘇玦轉過身,對著床榻上的人問道,點漆般的眸子里三分笑意。
紫菱縮了縮身子沒說話,偏頭與站在一邊的霜兒互相遞了眼色——二公子向來波瀾不驚,剛才卻因為這個人不停蹙眉,想來這個人就是二公子吩咐見一次打一次的淮王府世子蘇玦。
二人眼神來來回回,有些拿捏不準——打還是不打?
“唔……既然是清清兄的朋友,便是本世子的朋友,我自當是該幫你看看的。”紫菱和霜兒還在糾結,蘇玦卻已伸出手往紫菱脈搏上探去。
“世子爺說錯了,紫菱不僅是我的朋友,還是我唯一的夫人。”
葉陽清見狀左手迅速拉過紫菱的手指便往錦被里塞,右手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將蘇玦的手腕攔在半空。
兩手相觸時,葉陽清趁機放出內力。
蘇玦不防葉陽清會出招,身子被震得往后退了一步。
“瀟世子!”剛剛把唐蔓芹送回屋的葉陽凝一進門就看到蘇玦險些栽倒的樣子,她一急,趕緊上前來扶。
不料蘇玦一個側身往旁邊挪了一大步,剛好躲過葉陽凝的觸碰。
葉陽凝撲了個空,呆愣在原地,良久才反應過來,臉上有些掛不住,她立即揮手將丫鬟婆子趕了出去。
蘇玦直接無視這一幕,抬眼挑眉看著葉陽清,指了指床上的紫菱,“清清兄,這位……是你夫人?”
“哪里是什么夫……”葉陽凝咬牙氣憤地瞪著葉陽清,但在接觸到對方冰涼徹骨的眼神后,她身子顫了顫,聲音亦顫了顫,改口道:“紫菱姑娘有身孕了,剛才在門外不小心摔了一跤,腹痛不止,還請瀟世子給把把脈,開個方子。”
“哦?這么快就有身孕了?”蘇玦眉梢揚得更高,笑得意味不明,“如此說來,為了清清兄,我更應該替這姑娘看診,免得到時候傷及無辜的孩子。”
蘇玦說完手指再度探了過去,這一次,他很巧妙的躲開葉陽清的攻擊范圍。
紫菱從氣息判斷出瀟世子的內功不在二公子之下,雖然她們三人聯手能將此人制服,可這個時候硬碰硬顯然行不通。
無奈之下,紫菱只好緊緊裹住被子,身子往床榻里邊挪了挪。
“清清兄不必客氣,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的女人……呃……還是你的女人。”蘇玦走近床榻,臉上永遠掛著和煦的笑。
葉陽清突然站起身,冷冷地盯著他,一字一頓道:“我的女人,除了我誰也休想近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