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婉一語,驚了滿室人。
眾人目光不約而同瞟向門邊。
葉陽拓本在剛看到紙條時就認出那是葉陽凝的字跡,此刻得見葉陽凝由婢女攙扶著怯怯懦懦走進來,他臉色驟冷,抖了抖手中的紙條,厲聲質問:“這是你寫的?”
“不……不可能……”葉陽凝顯然被嚇得不輕,她甩開婢女的手,迅速沖過來一把奪過葉陽拓手里的信,只略微瞟了一眼便如同捏到寒芒毒刺,立即將信撕成碎片,搖著頭顫著身子后退兩步。
“這不可能……”葉陽凝霍然抬頭,看向葉陽婉的眼神中含了幾分企盼,“大姐,你快幫我作證,這封信明明不是我交給你的那封,這信上的東西更不可能是我寫的,大姐,這個府中你最了解我,我雖然不待見二哥,卻絕不可能起歹念雇人劫殺他。”
見葉陽婉沒反應,葉陽凝趕緊走過來一個勁兒搖她的胳膊,乞求道:“大姐,你我一個娘胎所出,如今娘不在,只有你能替我作證,你一定要幫幫我。”
葉陽婉低眉替葉陽凝順了順頭發,絕美的面容上依稀幾許無奈,她輕輕推開葉陽凝的手,走過去彎下身撿起零落地上的碎紙片,微微顰眉,走過來遞到葉陽凝眼前,道:“阿凝,不是大姐不幫你,只是這字跡……”
“這根本不是我寫的!”葉陽凝無法再聽她說下去,立即怒吼一聲,眼見著從葉陽婉處求救無望,葉陽凝又轉過來看著葉陽清,抿唇道:“二哥,這信不是我寫的,我承認我是不太喜歡你,可是我絕對不會這樣對你,二哥你相信我……”說著便要來拉葉陽清的胳膊。
“誒,清清兄,不如我們趁閑研究一下這封信好了。”葉陽凝的手指剛要觸及到葉陽清胳膊那瞬間,蘇玦突然伸手攬住葉陽清肩膀,一個旋身已將葉陽清身子轉到桌邊坐下。
葉陽凝撲了個空,她一抬眼,看見背對著自己的蘇玦和葉陽清身影,咬了咬下唇,聲音低了幾分,“二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被人冤枉的。”
“相信啊,我當然相信你。”葉陽清偏頭伸出手,“可是證據呢?”
“什……什么證據?”葉陽凝不明所以。
“當然是證明你清白的證據。”葉陽清挑眉,“你口口聲聲說自己被冤枉,那么背后的人能拿出證據冤枉你,你為何不能找出破綻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葉陽凝一時語塞,余光偷偷瞄了蘇玦一眼。
錢家戲班子在盛京城是出了名的,而最受歡迎的莫過于琴羽那一副天生的好嗓子。錢家戲班子經常會被盛京高門大院里的夫人們請去唱曲,有的人家一包就是十天半個月,為此,盛京城里皆以能請到錢家戲班子為榮。
當然,葉陽凝也不例外。
早在老爺子處偷聽到除夕夜蘇玦會來府上做客的葉陽凝本寫好了信準備送去給琴羽,希望用誠心打動他能在除夕之夜來侯府唱她點的那幾出戲,可她畢竟是堂堂侯府二小姐,輕易出不了府,正巧葉陽婉來了,說得了母親的準許出府辦事,問葉陽凝有沒有什么東西要帶回來的。
葉陽凝便趁機將信塞給葉陽婉,請她替自己送去給琴羽公子,那信上寫的無非就是幾段名曲和邀請的言辭。
為何一轉手就變成了私通琴羽謀殺二哥的信?
葉陽凝似乎明白了什么,哽咽著轉眸看向葉陽婉,“大姐,你為什么要陷害我?”
“阿凝你說什么胡話?”葉陽婉露出大驚的神情,微怒道:“正如你所說,我們是一個娘胎所出的姐妹,我怎么可能陷害你?”
“可是你明知道這信不是我寫的……”葉陽婉略帶哭腔。
“唉……”葉陽婉嘆了嘆,走過來扶住葉陽凝顫顫巍巍的身子,“阿凝,昨夜我去得急,也沒細想你為何會突然委托我梢信給琴羽公子,更沒看過那信上寫的什么,大姐也不想你被人冤枉,可這字確實是你寫的呀!”
好一出完美的栽贓陷害大戲。
葉陽清眸中迅速劃過一抹譏諷,偏頭看了看桌上被蘇玦拼湊起來的紙條,那上面的字落筆僵硬,停頓處極不自然,只要細看就知道是臨摹出來的,只不過葉陽清并不打算點破。
這出戲到了現在似乎已經脫離了她的人身安危,葉陽婉的目標顯然是葉陽凝。
擁有整個南齊數萬男粉絲,眾星捧月高高在上的盛京第一美人,竟然大費周章對付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妹妹,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呢!
葉陽清好整以暇地看著,反正自己閑得慌,看看狗咬狗也沒什么。
低眉時正對上蘇玦略帶笑意的面容,那眸清澈,隔絕眼前的紛爭于塵世之外,仿若丹青圣手偶得靈感躍然紙上的點睛一筆。
“先把這個人帶下去!”葉陽拓臉色越來越陰沉,本想讓葉陽凝和葉陽婉去書房,可又想到這件事已經牽扯了淮王府,蘇玦有權利旁聽,他心頭一陣煩悶,大手一揮,示意身后兩個守衛把刺客帶了下去。
許一自然也跟著退了出去。
“世子爺,我說對了吧?”司塵松了一口氣,重新轉回來坐下,從剛才到現在,他一口菜沒吃著,立即拿起筷子夾了一個紅燒扇貝,繼續道:“大小姐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
“你懂什么?”蘇玦剜了他一眼,“吃你的扇貝吧!”
“不是我……”聽到蘇玦的聲音,葉陽凝心底里生出一絲希望,“瀟世子你是相信我的對不對?”
“我贊同清清的觀點。”蘇玦揚著眉梢,“拿的出證據我就相信你。”
清清……
葉陽清一陣惡寒,狠狠瞪了蘇玦一眼——我跟你很熟?
蘇玦眼角彎得更深,笑著回望過來——親都親了,你說熟不熟?
“證據……”葉陽凝苦笑著垂下頭,這件事如果繼續追查下去就會將她覬覦蘇玦的老底掀出來,到時候這罪過又怎么定?只怕會鬧得人盡皆知吧!
葉陽婉分明是拿捏準了她的軟肋,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臟水潑給她。
“我……認罪!”沉吟片刻,葉陽凝閉了閉眼睛,緩緩吐出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