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陽清再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天已經(jīng)大亮,她從床上驚坐起,朦朧中警惕的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反應(yīng)過來是自己的房間,她頓時松了一口氣。隨后想到了昨夜的事,縮了縮眸子,朝外面喚了一聲,“霜兒!”
霜兒聞聲推門進房,手里端著梳洗用具,她柔柔地應(yīng)了一聲,“二公子要不再多睡會兒,昨夜你內(nèi)力損耗過度,精氣不足,待會兒還得應(yīng)付宴會,要是不養(yǎng)足精神可不好。”
“蘇玦怎么樣了?”葉陽清揉了揉依舊有些疼痛的后腦勺,仿佛沒聽到霜兒的話,看著她認真問道:“可是被淮王妃帶回去療傷了?”
霜兒點點頭,道:“王妃和王爺親自來帶走的。”想了想,羨慕道:“世子爺可真幸運,淮王府就這么一個孩子,王爺和王妃都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呢!”話到這里,霜兒突然皺了皺眉,忽而搖搖頭,彎下身將絨巾放到銅盆里浸濕準(zhǔn)備給葉陽清凈面。
“霜兒你怎么話說一半?”葉陽清仔細地捕捉到了霜兒一閃而逝的猶豫和疑惑不解,她稍稍偏頭,看著霜兒的側(cè)臉,道:“有什么話還不能當(dāng)著我的面說?”
霜兒動了動唇,有些不確定道:“按理說來,淮王府就世子爺一個孩子,遇到昨夜那種危急情況,王爺和王妃親自前來,理應(yīng)是萬分焦急和心疼不忍才對,可我似乎從王妃的眼中看到了責(zé)怪和憤怒。”
搖了搖頭,霜兒干笑兩聲,“興許是我看錯了,這種事發(fā)生在其他任何一家都有可能,但唯獨淮王府不可能。”
葉陽清也隨之笑笑,“不是或許,是肯定,你肯定看錯了,蘇玦的父王和母妃心疼他還來不及,怎么可能對他發(fā)怒?”
凈了面,葉陽清環(huán)顧四周,沒見到紫菱,她問道:“紫菱那丫頭去哪兒了?”
“昨日紫菱說剛才又見到偷聽的黑影,我還來不及阻攔,她就沖出去追了。”霜兒道:“二公子放心吧,敢在大白天跑來偷聽的必定是這府里的人,憑紫菱的功夫,她必定能搞定。”
葉陽清點點頭,又問:“前院宴會布置得如何了?”
“一切都很正常。”霜兒寬慰道:“侯爺昨夜晚帶著下人連夜布置,今天一早,大公子更是手腳不停地挨個兒指揮著,雖然時間緊急了些,但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太大的差錯。”
“皇上要來,必定不能出差錯。”葉陽清凝目,昨夜本想調(diào)集血盟在盛京的勢力來侯府,可中途發(fā)生了意外,她沒能支撐到最后,現(xiàn)在是白天,又太容易惹人注目,她一時有些糾結(jié)。
良久,葉陽清抬頭,問:“霜兒,現(xiàn)在能不能召集天音部的一部分人來侯府,我擔(dān)心待會兒出什么意外。”
霜兒聞言秀眉一蹙,抿唇道:“現(xiàn)在是白天,這樣做會不會太容易被發(fā)現(xiàn)了?”
“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葉陽清長嘆一聲,“否則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我們誰也擔(dān)待不起。”
聞言,霜兒臉色一變,立即站起身,堅定道:“我這就去調(diào)集人手。”
“不用了。”紫菱突然從外面推門進來,似乎是聽到了葉陽清剛才和霜兒的對話,挑眉笑道:“我剛從外面回來,有兩個好消息,你們先聽哪一個?”
“你這丫頭!”霜兒見到紫菱安然無恙,頓時眉宇舒展開來,低聲嗔道:“什么時候竟還學(xué)會賣關(guān)子了!”
“這不跟你學(xué)的嘛!”紫菱撇撇嘴,再不廢話,直入主題,道:“我剛才進來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圍了大批御林軍,有那么多人做防衛(wèi),今日就算有人想鬧事,恐怕也插翅飛不進來。”
“若遇到輕功高手,區(qū)區(qū)幾個御林軍又能奈他何?”葉陽清道:“我們還是得自己做好兩手準(zhǔn)備。”
“我話還沒說完呢!”紫菱再次挑眉,“除了皇家御林軍,還有淮王府的暗衛(wèi),我可是聽說了,這些暗衛(wèi)平時都不輕易出動的,個個是世子爺親自培養(yǎng)出來的高手。”
這一次,葉陽清沒再說話,蘇玦的暗衛(wèi),從許一就可以看出來,絕不是一般的普通護衛(wèi)可與之比擬的。
只是,蘇玦不是已經(jīng)昏迷過去了嗎?怎么還能安排暗衛(wèi)來侯府?
“還有第二個好消息,竟然有人打聽到了天音部,并且出了高價買二公子您的人頭。”紫菱笑瞇瞇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和一封委托信送到葉陽清面前,故作嘆息道:“哎呀,我們二公子如此俊美風(fēng)流的妙人,竟然只值這么些銀票,實在可惜。”
葉陽清探頭一看,當(dāng)看清楚那上面的字跡時,險些一口茶水噴出來。
這世上蠢人不少,可沒見過這么蠢的,買通血盟分部的人刺殺血盟盟主,簡直蠢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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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王府,浮生閣。
淮王妃撐額坐在紫檀木桌前,余怒未消地睨向床榻上依舊昏迷不醒的人。
淮王坐在對面,看了看蘇玦,又看一眼淮王妃,一時間心疼不已。
“好了,妍兒,慕瀟都傷成這個樣子了,你就別再責(zé)怪他,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你不心疼自己,為夫可是比你還心疼呢!”淮王站起身,走到淮王妃南宮妍身后替她捏了捏肩,柔聲道:“慕瀟要是得知你這個樣子,指不定被你嚇得不敢醒過來。”
“他敢!”南宮妍咬著牙,面色依舊沒有好轉(zhuǎn)。
許久過后,她推開淮王搭在自己肩頭的手,放低聲音道:“夫君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話想同慕瀟單獨說。”
頭一次得見夫人這個樣子,淮王雖有些不情愿,但還是乖乖走了出去。
南宮妍錦繡一揮,嘭一聲將門關(guān)上,再順便將帷幔放下,這才緩緩踱步走至蘇玦床邊,閉了閉眼睛,似乎是想把心中怒氣努力壓下。
片刻后,她緩緩開口,對著床榻上閉著眼睛的蘇玦問道:“慕瀟,你告訴娘親,為什么要動用通靈咒?”
床榻上的人緊緊抿著唇,絲毫沒反應(yīng)。
“你不說是吧?”南宮妍有些怒,“你要是不老實交代,我就自己去查,要是讓我查出來讓你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動用通靈咒去探查的那個人,我就當(dāng)場把他撕碎!”
“娘——”蘇玦悠悠睜開眼,面色依舊有些蒼白,他虛弱地看著南宮妍,“兒子都這么大了,難道不能有自己的隱私?”
“隱私?你竟然說這是隱私!”南宮妍咬著牙,剛壓下去的怒氣騰地涌上來,“那好,這一次你不說我也不強求,我就問你,六年前,你去了一趟重光寺回來為什么只剩半條命?那一次你又是為了誰動用通靈咒?”
見蘇玦偏開頭不欲作答,南宮妍一雙美眸頓時涌上水霧:“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通靈咒是禁術(shù),不能用不能用,你怎么就是不聽呢?你爹是凡人,所以你的身體只傳承了一半的靈力,況且你從未修習(xí)過任何法訣,這樣一來你就用通靈咒的同時就是在耗命,娘這一輩子就你這么個兒子,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讓我和你爹怎么活下去?”
“娘,我這不是沒事嗎?”蘇玦勉強扯了扯嘴角,嘿嘿笑道:“當(dāng)然,我不可能讓自己有事的,這一次是失誤,失誤。”
“你知不知道,六年前的傷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痊愈?”南宮妍突然嚴肅道:“然而昨夜你竟然又啟動了通靈咒,這才六年的時間,到底是哪個人值得你用命做賭注去獲知他的內(nèi)心,你告訴娘,男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