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了下,腳穿八公分高跟鞋的顧深深抬手挽住南爸的手臂,踏上徐徐飄落玫瑰花瓣的白色地毯,藏在白紗后的臉龐萬分平靜。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點不安,對于這場婚禮!
待走到身穿白色禮服的南卿靜跟前,南爸把顧深深的手交到了他手上,硬梆梆的說了句,“深深是個好孩子,好好對她!”
南卿靜抬手握住顧深深的手,啞然失笑。
轉身之際,顧深深終于找到了自己不安的來源。
“阿靜!”來人身穿白色單肩修身花朵禮服,一頭大波浪長發披在身后,眉如遠山含黛,大得和顧深深有得一拼的小圓眼泫然欲泣,鼻頭微紅,貝齒輕輕咬著紅唇,整體看起來萬分惹人憐愛。
顧深深驚得下意識的倒退兩步,松開牽著她的人的手,卻不想這一舉動反倒惹來并未轉身的南卿靜的側目。
見南卿靜投過來的詢問眼神,顧深深仰頭,姣好的面容隱藏在隱隱綽綽的白紗下,思考了半響,礙于時機場地不對,還是沒把自己的疑問說出。
顧深深打定主意沉默到底,反正人是來找南卿靜的,她沒必要開口討人嫌,乖乖的閉嘴站好,把問題丟給他解決就是了。
這新娘心好大!看出來人明顯是要來砸場子的賓客們有一瞬間的啞口無言,隨后又紛紛垂首交頭接耳起來。
南媽很不高興!本應該高高興興的場面全被那個討厭的女人給破壞了,這事兒她要不好好解決,回頭傳出去,不知道會被人說得多難聽。她和南爸也就算了,可卿靜深深他們兩人還在外面打拼,她可不能讓人壞了他兩的名聲。
邵采青也很不高興!即使自己已經下定決心要放棄許鋒華,可在看到那張臉后,她整個人,還是免不了抓心撓肺的難受了起來。尤其是,在看到許鋒華跟在那人身后,那感覺就變得愈發的強烈了。
想著,忿忿不平的邵采青率先沖了上去,掄起手上的花籃就往許鋒華身上砸,任由玫瑰花瓣紛紛揚揚灑了一地。
“許鋒華你瘋了!你怎么可以把她帶來?你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婚禮?是誰給你的膽子?你怎么敢這樣做?”
許鋒華的父親許智也是氣得臉色鐵青,他和南爸兩人本是好友,南卿靜又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這次他應邀來參加婚禮,沒想到,他兒子卻來破壞婚禮。想到這兒,許爸幾乎恨不得當場暈過去,他沒臉見南爸了。
邵采青氣得眼眶都紅了,見許鋒華被她打得狼狽,不說話也不閃躲,心里委屈得直掉眼淚。扭頭一把沖到梁萱面前,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怒聲道,“你是什么人,也配出現在這里?!滾!滾出去!別讓我看見你!”
梁萱猝不及防,腳下蹬著十公分的高跟鞋,眼看著就要往地上摔,許鋒華一把沖上前扶住她又快速放開,依舊是不言不語,只是看著邵采青的目光隱含責怪。
邵采青一怔,眼淚掉得更兇了。
南媽心下雖埋怨許鋒華,暗自責怪他不該把人帶來搞破壞,但好歹是自己自小看大的,心里再生氣,也不好當著眾人的面呵斥他。只是邵采青的反應讓她始料未及,顧深深不出面是因為她不知曉當年的事,沒那個立場說話,況且梁萱只是說了聲‘阿靜’,這并不能代表什么!反倒是邵采青,太激動了!好似被砸場子的人是她一般,該不會······
南媽覺得她摸到真相了,邵采青和許鋒華這兩孩子從小一起長大,邵采青時常粘著許鋒華玩,兩人可以說得上是形影不離。
哎~真是冤孽!
“梁小姐今日過來是來祝福你表哥結婚的,采青你太激動了!”南媽上前將哭得傷心的邵采青拉到身后,淺笑盈盈的看著梁萱,眼神鋒利如刀。
“死孩子!人家是來祝福你表哥的,你激動什么?深深都成你表嫂了,你還怕人家把靜靜搶走不成!”邵媽面含責怪的看著邵采青,給她擦眼淚的手卻是不減溫柔,話里話外也都在附和南媽提醒梁萱別鬧事。
南媽覺得她算是很溫柔了,沒對梁萱甩臉色還給她臺階下,但凡是個知道輕重的人也該順著臺階下,別鬧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只是她低估了梁萱的固執。
“阿靜,你真的要結婚了嗎?”
自她出現起,南卿靜就一直保持沉默,沒轉身看她卻也沒叫人把她趕出去,這說明,她在他心里,還是有一點位置的!想此,梁萱有點興奮,南卿靜心里有她,說不定,他們真的可以破鏡重圓!
聽罷,南媽臉色霎時多云轉雨,臉陰沉得都可以滴下水來,就連南爸,那臉色也算不上有多好看。因南爸長得比較剛正不阿,板臉不說話本就給人一種很嚴肅的感覺,這會兒冷下臉,那通身氣度,簡直陰沉得嚇死人!
許多坐在南爸周圍的賓客都不由自主的把身子往旁邊移了移,好避免自己進入‘龍卷風’的風口。
顧深深心下覺得好笑,抬手握住南卿靜的手,十指緊扣。因南卿靜背著身,顧深深只得用自己的左手去牽他的右手,另一只手環抱住他的腰,頭靠在他肩上,藏在白紗下的面孔巧笑倩兮。
“這位小姐,你眼瞎嗎?”
顧奶奶南媽邵媽邵爸與眾賓客嘴角齊齊一抽,瞬間啞然,便是南爸,也差點繃不住滿臉陰沉,眉眼微微抽搐起來。
梁萱似是‘終于’看到她了,把視線從南卿靜的后背移開,可憐兮兮的看向顧深深,開始掉淚,“你就是,顧深深小姐吧!”
顧深深抬手打斷她的話,“請叫我南夫人!我和卿靜上個星期就領了結婚證,目前從法律上講,我是他的合法妻子,所以,請叫我南夫人!”
梁萱咬了咬唇,繼續道,“顧小姐,我愛阿靜!當年我離開他,那是身不······”
“請叫我南夫人!當年你和卿靜發生了什么事,我并不想知道,卿靜不說,就代表他覺得這事沒有說的必要。再說,這事兒要真這么重要,那早八百年前他就該跟我說了,可見他并未把你放在心里。至于你當年離開他是你自愿的也好,被迫的也罷,現在他和我結婚了,就是我的人,小姐你還是收收心思,回家睡覺吧!這大白天的做白日夢,也得有人肯搭腔才行啊!”
說罷,又示意一旁的司儀把手上的兩枚戒指拿來,給梁萱最后一擊。
“你看!這是我和卿靜的結婚戒指,名叫‘傾盡一生’,是不是很好看?傾盡一生傾盡一生,卿靜深深,真是太有緣了呢!你說是吧!”
梁萱臉色蒼白地倒退了幾步,又踏步上前想要伸手去抓南卿靜,只是被眼疾手快的南媽給攔了下來。
“阿靜,這不是真的!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那么喜歡你,這不是真的!你回答我啊,阿靜,阿靜!”
南卿靜側頭看了眼顧深深,正巧和她的眼神對上,“你還喜歡她?”
兩人靠得極近,顧深深的聲音不大,說出的話只有他一人能聽到,只是那語氣太過無謂,好像他喜歡梁萱在她看來并不是什么要緊的事。
看著顧深深那蒙在白紗下的平淡無波的眼眸,南卿靜突然有些氣悶,顧深深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又低聲說了起來,“我想到了個好主意!你可以當場下我面子,這樣我就有借口提出離婚而又不被奶奶趕去相親了,真是太好了!”
語畢,南卿靜沉了臉,又換上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附到顧深深耳邊一字一頓道,“你——做——夢!要死我們一起死!”說完,攬住顧深深的腰向后轉,噙著溫和疏離的笑容看著淚流滿面的梁萱。
“如果梁小姐不相信,可以留下來參加直到婚禮結束!采青,給梁小姐添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