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給他煙的中年男人站在路邊，想跟他搭話，卻因他沉默的態度退卻。莫寒始終與他保持一段距離，斜倚在樹邊，繃著臉不發一言。

他把一只煙吸到盡頭，火星快要燒到煙嘴處，才悠悠地放下來，一直夾在手上不捻滅。

中年男人問，要不要再來一根？

莫寒搖了搖頭，看了看手上的煙，似乎在想些什么，隨即晃了晃手，把煙頭按滅在旁邊的垃圾桶上。

走之前，他點頭說了聲，謝謝。

莫寒走在回夏清漪病房的路上，才剛剛到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瓷器破裂的聲音。

莫寒加快腳步走了進去，打開門就看見夏清漪歪著身子趴在床邊，伸到桌子上打著點滴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就撲通一聲重新摔倒在床上。

“你干什么？”莫寒去扶她，讓她重新躺好，去看她的手，血液已經倒流，莫寒小心地把她的手放回原處，不讓她動。

夏清漪的鼻子處還插著吸氧管，她的表情看起來很難受，一直皺著眉頭，也沒有說話。

莫寒看了看地上打碎的杯子，水撒了一地。他問：“想喝水？”

夏清漪點點頭。

莫寒讓她輕輕地靠坐在病床邊，自己起身去重新拿了一個杯子，接了水送到她的嘴邊。

夏清漪小口地喝了些水，表情才緩和起來，半瞇著眼睛看莫寒。

“怎么了？”莫寒見她一直看著自己，不安地問道。

“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夏清漪的聲音沙啞而干澀，隱隱還帶著些笑意：“那么邋遢，都長胡子了。”

莫寒擦掉她嘴邊殘留的水滴，嘴角扯出一個笑容，沒有說話。

“我睡多久了？”夏清漪問。

“一個晚上吧。”

夏清漪又閉上眼睛：“你抽煙了？”

“嗯。”

“以后別抽了，味道不好聞。”夏清漪輕輕說。

“好。”

夏清漪的頭又開始疼了，她隱約察覺到自己的后腦勺大概是縫了針，尚未愈合的傷口疼起來讓她直出冷汗，身體各處不知為何發酸，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對不起，電話沒有接到。”沉默了一會，莫寒突然低著聲音開口道。

“沒事，就算接到電話，結果仿佛也是這個樣子。”夏清漪顯然不在意這些。

“對不起，我來晚了。”莫寒摸著她一只打著石膏的手，低著頭，聲音沙啞。

夏清漪從未聽過莫寒這樣的語氣，有些驚訝。他現在這個樣子就像一個孤單單失去了領地情緒低沉的百獸之王。

可夏清漪轉眼又想，百獸之王是不會讓自己失去領地的。

而莫寒也不是百獸之王，他是那個一向沉穩淡定很有氣勢的律師。

“你沒有來晚，至少我還活著，至少那些男人沒有得逞。”

夏清漪感覺到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莫寒握著自己的手明顯收緊了，顫抖了一下。

“我應該再早一點的。”

夏清漪喝了一口水好不容易撐出來的精力又開始消散了，她聽見莫寒低沉的嗓音心底里安心地不得了，她感覺到累了，睡意又開始席卷過來。

“哥，我想睡一會了，我太累了。”夏清漪的眼皮撐不下去了，馬上就要合上了。

“等我醒了，我們再聊吧。”夏清漪撐著身子想要重新躺回床上，盡管這個動作目前對她來說很困難。

莫寒低聲說了聲好，幫她躺回床上，小心地給她蓋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