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
“夕顏……”
“夕顏……”
熟悉而清越的聲音如夢幻一般在耳邊響起,夕顏朦朧地掙扎了一下,皺著眉頭,額角花下一顆顆冷汗。
“夕顏,快回來。”
“夕顏,不要睡了。”
“夕顏……”
仿若又回到了那個冗長冗長的夢里,夕顏感覺自己一步一步如踩在棉花上一般,軟綿綿地不找力,偏偏四處都是煙霧繚繞,看不分明,一個熟悉的人影都沒有。
那個聲音還在呼喚,夕顏迷茫地循著聲音而去,遠遠地,似乎看見一個銀藍色衣衫的長發男子,如神祇一般俊朗而高貴的容顏,不怒自威的氣勢,以及他看過來的熟悉卻又陌生的神情。
這是哪里?
他又是誰?
夕顏似乎想起了,可是又似乎忘了什么?
那人明明是那樣熟悉,可是,為什么,她卻叫不出他的名字?
癡癡地走進幾步,那人的臉上慢慢地出現一絲笑意,伸出手,輕輕喚道:“夕顏……”
“你在叫我嗎?”
“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不是認識你?”
“可是,為什么我卻想不起來了?”
“你……”
“我是不是喜歡你?看到你,我心跳的好快,感覺好歡喜……”
“你喜歡我嗎?”
像是要急于證明什么似的,夕顏紅著臉又問了好幾遍,她不知道為什么,可是,胸口的心跳卻蹦個不停,越跳越快。
“你喜歡我嗎?”
“你是不是,像我一樣,也喜歡我。”
滄瀾微愕,他沒想到,用魂兮法見到夕顏,夕顏竟然不認得他了,并且,會問他這個問題。
夕顏見那人半響不回她,頓時有些失望。
“你不喜歡我嗎?”
滄瀾搖搖頭。
“那你是喜歡我?”
夕顏驚喜。
滄瀾笑而不語。
“你不說話,我就當默認嘍!”夕顏害羞地低下頭。
卻聽到滄瀾一聲輕輕地嘆息:“夕顏,回來吧。”
“回來?回哪里?”夕顏不解。
滄瀾笑,復又伸出手:“回我這里。”
夕顏遲疑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但心中卻是向往地,于是猶猶豫豫地走了一步。
然而,只是一步,適才還不曾有任何異常的步伐,在這一下,卻忽地如刀山火海般疼痛難忍。
情不自禁地后退兩步,夕顏眼中忽然有些恐懼,不肯再往前。
滄瀾皺眉,柔聲勸說道:“不怕,到我這里來。”
夕顏搖頭,“疼。”
滄瀾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卻還是十分溫和地勸說道:“夕顏相信我嗎?”
夕顏怯怯地點點頭,雖然不認識他,但潛意識里總覺得,他是可以相信的人。
“那夕顏,相信我,到我這里來,過來了,就不痛了,好嗎?”
夕顏頓時有些猶豫,又有些為難,她不想食言,可是,剛才實在是疼,半響才遲疑道:“過來就不疼了嗎?”
滄瀾點點頭,魂魄跨界,自然是極痛的,他利用當初夕顏留在碧月魄上的精血,巧用魂兮法見到了早已離開天界的夕顏魂魄,只是,魂魄本是最純凈的,跨界相見,夕顏就如同白紙一般,對他不會有任何的記憶,而醒來后,對于這次相見,也不會留下任何記憶,只是,如今,最重要的是,還是讓她主動克服界域,回到天界這邊的域界來。
夕顏這才遲疑地動了動腳,而后看著遠遠望著她的滄瀾,一咬牙,咿咿呀呀地沖了過去。
……
而與此同時,熱鬧有序的動車上,忽然響起幾聲急促的呼喚:“小姑娘?小姑娘,你怎么了?”
“她怎么滿頭是汗的?”
“小姑娘你怎么了?快醒醒?”
“這是做噩夢了還是生病了?快叫列車員?”
“醒醒!醒醒!”
……
“歸位了,歸位了,夕顏的魂魄歸位了?”一直守在夕顏身旁打盹的朱雀忽然尖聲叫了起來,倏地起身將一旁的幽夜嚇了一跳。
而花蓮則立即扶住從魂兮法中醒來的滄瀾,見他雖面色蒼白但嘴角含笑,不由地搖搖頭。
推開花蓮意欲助他的手,滄瀾下床坐到夕顏身邊,抬手附在夕顏眉心,片刻便皺了眉。
“怎么了?”朱雀不解,不是歸位了嗎?
“夕顏什么時候醒啊?我好想她啊!”天真無邪地,朱雀歪著腦袋問滄瀾,卻見滄瀾的神色越發凝重。
“如何?”花蓮一看情勢不對,也抬手探去,這一探不禁也皺了眉。
夕顏這魂魄確實歸了位,可是,卻似乎陷入了沉睡一般,死寂地不肯醒來。
“這是為什么?”花蓮不解,既然魂魄歸位,就應該立刻與柔聲契合,這般不醒來是什么情況?
滄瀾皺眉,好看的薄唇微微抿著,似想到什么,也又什么也不肯說。
懵懂的朱雀看了看幾人的臉色,有些不明所以,撓撓頭,青青脆脆地接了句:“指不定是夕顏困了,睡一會兒就醒了,你們都辛苦這么久了,先回去休息吧,等夕顏醒了我再叫你們。”
眾人無話,倒是花蓮看了看滄瀾道:“你們都先回去,這里就由我看著吧。”
指望朱雀看著,那還是算了吧。
幽夜皺了皺眉,點點頭,瞪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朱雀,對滄瀾道:“就先去你的云臺吧,夕顏如今也急不得,你如今又傷勢未愈,不急在這一時,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滄瀾思索片刻,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之間依舊睡得人事不知的面龐,終是點了點頭。
幾人走后,花蓮倒是摸著下巴坐在夕顏的床邊看了夕顏好久,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滄瀾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夕顏如今昏睡不醒,滄瀾約莫是知道原因的,卻不肯告訴他們,為什么呢?
思索了片刻,花蓮忽然想到,夕顏本是天璽果的分支,夕顏如今昏迷不醒,會不會和本體有關系?
一念至此,也來不及通知他人,抬腳便朝殿外走去。
結果證明,這個世界上,天不遂人愿才是主流,他從那狡猾的臭小子嘴里一句實話沒套到也就罷了,還被他一陣擠兌,若不是憂心夕顏,他真想把那小子從土里刨出來,扔太陽底下好好曬曬。
不過,這也證明,夕顏昏迷,卻是跟天璽果本體無關,不然他也不會那么擔心,雖然很嘴硬。
只是……
“誰?什么人?”花蓮細眸一瞇,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和危險,竟然有人趁他不在闖入回春閣中,而他竟然還毫無察覺,來不及細想,花蓮抬手朝云臺一指,而后身形一閃便朝著剛從回春閣中出來的那抹絢爛的身影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