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聽到白懷瑾的名字一下子呆住了,手中的筆是再也畫不下去了。
她不可控制地想起了她們最后見面的那次不歡而散的場面。手都在輕微顫抖。
他說,以后已經不想知道關于自己的任何事情了。
安歌忐忑地抬起頭,像是迎接一個注定會輸的賭注。
她果然還是在第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在人群之中高高大大的影,像很長時間以前。
她一直以為,再次見到他應該會感覺很陌生吧。畢竟,他們已經有兩年沒有再見過面,再也沒有好好地說上一句話,再也沒有好好地看對方一眼。
只是現在,在遠處看著他依舊高高大大清冷的背影,她竟然覺得安心。就好像,她只是離去了兩分鐘去樓下給他買一瓶水。她恍惚間又回到了以前在白懷瑾身后默默跟著的日子里。
“我們從旁邊走吧。”安歌收回了對白懷瑾的視線,眼神有些落寞,跟后面的小周說著。
小周顯然是被剛剛突然出現的大明星勾起了談話的興致,興奮地跟安歌說:“Abby姐!我跟你說啊!白懷瑾的新戲昨天拿獎了,就是那部《時光》,你看了嗎?”
安歌只是笑笑:“看了。”
白懷瑾的新戲她是偷偷看過的。《時光》這部電影先在中國上映,米蘭影院里沒有這部片子的檔期,她是托了一位朋友讓她幫忙找一下這部電影的資源才看到的。
她記得她看電影的那天,猶豫了很久,跟做賊似的,心虛地把電影放在心里忐忑了兩天,才忍不住在一個夜晚里看完的。
那一天晚上,她失眠了,腦子里反反復復想的全是電影里白懷瑾的一舉一動,臺詞不斷地在自己心里重復,她甚至覺得他在電影說的臺詞都是對自己說的,他的眼神并沒有在那個溫柔賢淑的女主角身上,而是一直緊緊盯著自己,她覺得自己都要瘋掉了。
那段時間,中國國內的媒體幾乎每天都在報道這部電影取得的成就,就連米蘭這邊的媒體也不是會透漏一點消息。作為白懷瑾兩年之后的復出之作,這部電影本身就吸引了太多的關注點,再加上這部電影里白懷瑾依舊演技炸裂,剛上映沒幾天,就入圍各大頒獎節。
距離昨天他又拿了一個獎之后,已經離電影上映過去兩個月了。
“你說為什么白懷瑾那么久了才接這么一個電影啊?”小周問。
“不知道。”
別人不知道自己跟白懷瑾的關系,自己在米蘭的時候,從來沒有提到過自己在中國的事情。他們只要知道自己是一個服裝設計師就好了。
其實,不提起也好。斷了自己一直念念不忘反反復復的念想好了。安歌這樣安慰自己。
白懷瑾回到家的時候只覺得疲累。
他僅僅是去錄音師那里那一個歌曲的小樣,回來的時候就被周圍的人群包圍了。他知道最近這一段時間,托《時光》的福,自己再次站上了高峰,成為那種下樓買個東西吃都必須戴著口罩,時時提防著的所謂的大明星。
他原本不是想這樣的。
《時光》這部戲盡管他不承認,潛意識里也替分析了原因,他是因為安歌才拿起這個劇本的。
他沒有想過,會再次接戲。只是在看到這個劇本的時候,他一下子就覺得這里面的故事很像安歌的故事,盡管它是發生在民國時代。但白懷瑾就是有一種直覺,安歌如果看到這部電影了,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這個故事跨越了時空,抓住了自己的心,心臟砰砰地跳動。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那個故事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