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其實知道自己感覺到很累的原因,他只是不想說而已,不想承認那個事實。
他只要一想起回來之前在醫院那里看到的那個擁抱,他就忍不住在心底里感覺到疲累。那個擁抱似乎在告訴他,你無論努力多久,從來都不是過去在安歌灰暗歲月里最特殊的人。你和他的地位從來都不一樣,你對安歌來說,到底算是個什么啊?
白懷瑾第一次感到無能為力。
等過幾天,自己的事情處理完了,就再次回到安歌那里吧。
不管怎么樣,他是答應她的。不過最重要的原因,他不得不承認。
他想安歌了,人生中第一次那么難以抑制地想一個人。不知道哪個時刻,不知道哪個地方就會突然地想起她。只要腦子里有空閑的縫隙,就會想起她。
安歌的精神在一點一點地恢復,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腿腳還是有點不利索,走動的時間只要多一點就會疼,所以,她一直還坐著輪椅。劉醫生說,這大概是心理長久掙扎在幻覺里所造成的生理上的疼痛感。只要慢慢調養,總有一天會好的。
大概是人生中那個最大的坎過去了,安歌覺得已經沒有什么事情讓她再次陷入無休止的幻覺和痛苦中無法自拔了。
她的一切都在慢慢地復蘇著。
莫深已經走了,自從上次在醫院里跟他徹談之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安歌知道,她們大概以后都不會見面了。
已經沒有必要了。
媽媽和哥哥還是時常會來自己的病床前,陪自己聊天。說很多事情,但是大部分都是以前小時候的各種久遠的回憶。當然,她們再也不提父親的事了。
劉醫生問過自己以后想要干什么,她是怎么回答的啊。
她好像回答,自己還是想先要讀書,想把以前在米蘭沒有上完的課給補回來。她不想要留下一個沒有尾聲的事情。未來要什么呢?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要從事服裝設計這一行吧。畢竟,自己會的只是這一樣。
只是,自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為什么會沒有一點激動的情緒呢?
她好像放不下什么?她好像還在等著什么。
她只是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什么心里覺得空蕩蕩的,明明一切都已經真正過去了。
直到,五天后白懷瑾回來。她才明白,自己在等些什么。
她在等著白懷瑾來。
白懷瑾來的那天她在家里,醫院里帶著刺鼻消毒水味道的空氣讓她想要嘔吐。所以在醫院呆了不到三天,她就讓媽媽和哥哥把自己接到家里面住了,還依舊是以前她一直住的那個房間,里面的裝飾幾乎都沒怎么變。
哥哥一如既往地白天在公司工作,媽媽為了給自己補補身體,早早地就到超市給自己買東西吃了。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機里的時尚節目,等著她們回來。
門鈴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
安歌以為是媽媽回來了沒有帶鑰匙,便起身慢慢地挪步往外面走。一邊走一邊說著:“來了,從外面買了什么好吃的?媽……”
尾音還沒有說完,打開門就被門外的人驚到了。
“你怎么來這里了?”
白懷瑾帶著一頂藍色的鴨舌帽,壓得低低的。穿著一身白色的外套,直直地站在門口。外面下了一點小雨,雨絲輕飄飄地籠罩在他的身上。,一切看起來格外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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