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看著痛苦悲傷地傾云,眼眸微閉,揮手讓得桐寒先下去了,讓他將所以發生之事,整理一個,整理一份文書,交予自己。
傾云此時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樣,眼眸中不斷溢出的淚水,不難看出此時傾云心中的悲傷到底是有多么深,周明將傾云攏在懷中,讓傾云可以漸漸地安靜下來。
可是,沒有料到的是,當周明看著傾云似乎神色有些迷蒙,想要將她帶回明音殿休息的時候,突然發現,傾云所站之處,地上流淌著一灘血跡。
而傾云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襯褲,連帶著鞋襪,都是已經被鮮血染紅,周明一時情急,口中喚著云兒,卻發現傾云早已經昏暈了去,見此情景,周明忙是喚人召見太醫,而自己將傾云攔腰抱起送至偏殿。
此時的傾云,神色有些迷糊,只是覺得自己好累,好累,好想休息一下,就好像是前世臨近死亡的那一刻一樣。
那般孤獨和無助,傾云沉沉的目光,不愿睜開眼睛,就想這般睡去才好,可是,好像有人不想她睡去,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耳邊盤旋:
“云兒,你怎么樣了?”
“云兒,你不要嚇我?”
“云兒,你醒醒好不好?”
“云兒,你醒醒,孩子沒了我們可以再要的,只要你醒醒?”
“云兒,……”
孩子,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了,恍惚記得昏倒前,似乎看到了一灘血跡,難道我的孩子沒有了嗎?
“孩子……”傾云尖利的叫了一聲,驟然坐了起來。
一旁守著的周明嚇了一跳,見到傾云竟然醒了,忙是喚在外候著的太醫進來,口中不斷說著:“云兒,你可算是醒了,可嚇著我了,云兒,云兒,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太醫,太醫快進來看看……云兒……”
傾云此時好像是沒有聽到周明的話一樣,只是怔怔的看著周明,輕聲問了一句:“明哥,孩子沒有了是不是?”
傾云嘶啞的聲音,配著沉沉的音調,聽起來有些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而聽在周明的耳中,卻是一種莫名的恐慌。
前世的傾云就是這樣在自己的庇護下,或者說是在自己的圈禁下過了整整五年,難道這一世,又會是這樣的結局嗎?
周明一時急了,忙是說道:“云兒,孩子沒有了我們可以再要的,云兒,你還有我的,我不會離開你的,云兒……”
聽到周明的回答,傾云突兀的笑了,笑聲凄厲,寒聲徹骨,笑著笑著,卻是停了,看著周明輕聲說了一句:“明哥,我要親手報仇,我要親手為我死去的孩兒報仇。”
“云兒,你先好好休息,這事我們以后再說好嗎?你先把身子養好。”周明見到傾云神色不對,只能這樣先安慰著她。
此時的傾云也不知道是真不清醒還是假不清醒,或許只有傾云自己知道的,一旁的太醫診斷下來,說著些只要好生休養,便可的話語,頗是安慰人心。
周明見到傾云無事,心中也是安了,此時,該去處理下別的事情了,找過一旁的韓公公,讓他通知桐寒馬上到御書房等他,自己即刻趕去。
傾云見到周明似乎是要離去,伸手拉住了他,眼神略帶懇切的說道:“我要去。”
“云兒,你……”周明本是還想要相勸,可是看到傾云篤定的目光,輕嘆了口氣,無奈的點了點頭,吩咐一旁的藍兒道:
“服侍你家美人起來。”
“是。”藍兒躬身答道。
周明起身去了外間等候,不多時間,傾云從身后走來,看其模樣似乎是心情頗好,除了臉色還是略微蒼白以外,其余的倒是沒什么異樣。
只是,就是這副逞強的模樣,才讓的周明擔心不已,這是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該有的反應嗎?他寧愿此時的傾云是那副哭哭啼啼的小女兒模樣,也不要是這樣。
這樣的傾云讓他心中感到恐懼,因為,這樣的傾云什么事情都是做得出來的,就像是前世那破釜沉舟的時刻一樣。
見到周明那不斷變幻的神色,傾云展顏一笑:“今世的我不想再那般懦弱了,前世我知道折磨自己,現在我明白了,只有折磨別人,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傾云你……”周明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話未說完,便是被傾云打斷了去。
“明哥,我想要一個寶寶,可是,我想要先給寶寶一個健康的環境,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面臨著各種危險,這一切就讓我這個當娘的來承受,我要給他掃平所有的阻礙,給他一份平安喜樂。”
周明聽聞此言,不禁有些唏噓,此前自己沒有想到這么多,只是覺得自己和傾云在一起就夠了,可是,沒想到自己的獨寵卻是帶來這么多的血雨腥風。
讓得一個小國,因為自己這一時的舉動,陷入了國不國,君不君的境地,若是孩子真的在這樣的情景下長大,自己怎能安心和傾云白首。
或許是見到周明好像開始贊同自己的想法,傾云伸手挽上了周明的手臂,輕聲說道:“明哥,孩子是在我身上離去的,我比任何人都是舍不得他,可是,現在我們要做的不是悲傷,而是給他一個更好的未來,等待他的到來。”
周明看著傾云,伸手撫上了挽著自己的傾云右手,輕微握緊,抿了抿嘴唇,沉聲道:“為了我們的將來,這大周的天還是要變一變了。”
御書房中,桐寒早早等待在此處,今日還是圣上在那日后第一次召見自己,雖是自己第二日里便是將那份整理好的文書呈上,圣上卻是一直在照顧著傾云,似乎沒有時間。
今日里,聽聞傾云美人醒來,桐寒心中的一塊石頭也是落了地,要是傾云美人真的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這般香消玉損了,那自己的罪過可就大了。
此時,倒是稍微安了份心,剛才聽到圣上召見,便是急忙趕了過來,畢竟,關于此事,還是早些解決的好。
“圣上駕到。”是韓公公的聲音。
桐寒屈身一拜,朗聲言道:“暗影桐寒參見圣上,參見傾云美人。”
說真的,此是能看到傾云美人出現在此處,心中都是不免驚詫,這傾云美人倒還真是和其他女子不同,若是旁的,經歷這般失子之痛,怕是得哭鬧好一陣了。
如今這傾云美人倒好,今日醒來,便是直接跟著圣上前來此處,看那副模樣,頗是有些要給自己討一副公道的模樣,此女子不簡單,怪不得圣上整整尋了十五年。
“平身吧,其余人等都是下去。”
周明的話打斷了桐寒的心中遐想,下方桐寒站起身來,其余人等都是紛紛退下,此時的御書房中就只剩下了桐寒傾云和周明三人。
氣氛有些凝重,還是周明先行打破了平靜:“桐寒,將你知道的都說說吧,正好傾云也在,可以參考一二。”
“是,圣上。”桐寒略微拱手,回聲道。
末了便是開始了絮絮叨叨的闡述,其間講得自己等人找到的那封書信,還有包括那棵萬年參,都是紛紛講與了傾云,此時的傾云心中倒是有了一個大的梗概。
當初自己被通知和親之時,這場陰謀就已經開始,而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只是這場爭權奪利的犧牲品,甚至包括鄭恒,都是一樣的,沒有什么差別。
而自己,還有自己無辜的孩子,都是這場戰爭無情的踏腳石,還是踏過了甚至都不會回頭看看的那種。
可是,若是成功者是自己,那么,這種身份或許會調換過來了吧,雖然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可是,為了自己的將來,為了自己孩子的將來,傾云也是必須要想想了。
見到桐寒已經大致介紹完了自己知道的情況,傾云理了理思路,看向周明,想要看看他有什么見解。
見傾云的目光望向自己,周明展顏一笑,他喜歡傾云這種目光,這種征詢自己意見的感覺,這笑容看得傾云有些忿然,駭得周明忙是止了,回到正題,朗聲說道:
“此番,慕容,南宮,司徒,三家都是大周底蘊及其深厚的世家,其間尤以慕容為首,南宮稍次,司徒居后。
看宮里的嬪妃排位也可以看得出來,這其間也是有著關系的,慕容居上,所以慕容煙兒位居賢妃,只是比得皇后略欠一線。
而南宮燕位居容華,比之又是弱了一分,排位第三的司徒,在后宮之中,司徒敏的位份也只是得了第四,居了個婕妤而已。
本來當時是想著穩固四方,誰知道,卻是讓得權利大者,越來越大,而權利本就稍弱者,被不斷打壓。”
傾云聞言沉聲說道:“此次,我覺得首先要讓慕容煙兒出事,畢竟,慕容煙兒是慕容家的宮中眼線,清楚著圣上你的一舉一動。
若是能夠除了慕容煙兒,那邊是斷了慕容家的虎目,瞎了眼睛的老虎,再怎么翻身,也是看不清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