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媽媽吩咐完翠枝收拾好碎片、茶渣，轉身進屋時見到一抹深紫色袍角，立刻轉身迎上去，喜道：“大少爺，你來了。”

秦颯眼角瞥了地上一眼，再看看屋內母親和妹妹悲苦的臉色，心中急切，敷衍朝齊媽媽幾不可見點了點頭直直越過她沖入屋內，沉聲道：“娘，出什么事了？”能在肖氏的幽蘭苑砸碎茶杯并且令肖氏露出悲苦神色的整個秦府只有一個人，他立刻想到了緣由，“是那個賤人惹的！”

秦依容恨道：“當初就不該手軟，殺了她就不會有今天了，現在呢，她又回來了，只回來了不到一天，竟然得到了皇后娘娘的賞識，得了天大的臉面，連爹爹都對我大發雷霆，我才過了多久舒心日子，她又回來搶我的東西了！端王府老王妃還要見她，我的婚事還要掌握在她的手里！不行，要殺了她，要殺了她！”說到后面秦依容幾近癲狂一般。

肖氏見她失去理智，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恨鐵不成鋼：“你是要嫁入侯府的人，未來是有品級的誥命夫人，馬上就要榮光加身了，怎么這么沉不住氣。”

秦颯森冷道：“母親說得是，妹妹，你什么都不要做，讓哥哥去。”

齊媽媽見秦颯和秦依容被刺激得魯莽沖動，趕緊勸道：“少爺……”

秦颯搶白打斷她：“齊媽媽不要再說，你不是我們，不知道我們受了多少氣，多少委屈。反正大的已經死了，就讓小的一起去陪她！”

“伯君！你怎么可以這么跟齊媽媽說話，快向齊媽媽道歉！”肖氏厲聲道。

秦颯梗著脖子，倔強得不吭一聲，肖氏看了心疼得垂淚，她們母子三人可被秦珍容母女害慘了，她疲累的朝齊媽媽道：“阿珊，你不要介意……”

齊媽媽哽咽著扶住肖氏，緩緩道：“夫人，我知道，我從小跟著你，知道你的委屈，知道少爺小姐的委屈。秦家長子嫡孫的少爺又如何，知書識禮的嫡出小姐又如何，掌家的夫人又如何，宗親眼里只有那南國芙蓉，所有人眼里秦家只有一個南國芙蓉，少爺的她想要便給她，小姐的她想要盡情拿去，她驕縱被夫人責罵，最后被怪責的是夫人，這個家因她亂套，少爺和小姐都活在她的陰影下，夫人活在文氏陰影下，我都懂。”

“那為什么還要阻止我們！”秦颯喝道。

“因為現在不是時候。”齊媽媽柔聲道。

“那什么才是時候，三年前就該讓她死在路上。”秦依容哭道，后悔不已。

肖氏也嘆氣：“她該死在三年前，和那個賤人一起。”

齊媽媽知道秦珍容母女是壓在她們身上的沉重大石，已經融入了骨血，輕易分開不了，不怪他們一遇到秦珍容的事便慌了神。尤其是秦珍容欺上瞞下三年老爺不追究了，甫一回府就得到皇后賞識，還惹起老爺向夫人小姐大發雷霆，他們是怕極了回到以前的日子。

齊媽媽見他們什么都不肯聽，喪失了理智，也不力勸，只淡淡分析道：“怎么也得等到三小姐和小侯爺成親以后，那時候，她沒有了利用價值，還不任夫人揉搓。夫人，你想想我們為什么要把她接回來，不能因小失大。”

秦依容痛苦地拼命搖頭：“她不會讓我如愿的，她是我的災星，她一回來，爹爹就責備了我，為她責備了我，她是回來為她和她娘復仇的！”

齊媽媽軟聲勸道，聽在秦依容耳里，聲若天籟：“老爺并不是因為她責備小姐，而是為了自己的面子，你與老爺說她的身世，正正說中了老爺心中的刺，老爺被文氏扣了那么大一頂綠帽子，你還當面說出來，老爺能不跟你急嗎？如今老爺說了，在小姐出嫁前，她是秦家的小姐，出嫁后，她就還是原來那個野種，老爺不會心軟的，就算老爺心軟，老奴也有辦法讓老爺對她鐵石心腸！”

秦颯聽了齊媽媽的話，茅塞頓開，氣自己魯莽，狠狠捶了桌子，自責道：“怪我，魯莽，齊媽媽說的對，她不是以前萬千寵愛的秦珍容，我們不能自亂方寸。”

肖氏還是不安：“還有皇后娘娘……”

秦依容戚戚悲苦的神情突然一轉，興奮道：“媽媽，你說，進宮賀壽一事我們能不能取而代之，我就不信我不如她！”

肖氏和秦颯都露出興味。

齊媽媽決然搖頭：“不行，上位者的心思如無必要不必冒險去猜，皇后娘娘心思細膩，小姐千萬不要在娘娘面前耍心眼。”

秦依容有些憤憤不平，嘟囔道：“我與秦珍容又差在哪里，那個丑八怪！”

齊媽媽見秦依容執迷不悟，只得耐心細細解釋：“小姐，你與秦珍容比，自然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你的錦繡前程不是她比得起的，也無需去比。但你一日不打消這個念頭，很容易落入秦珍容圈套之中，一旦你上鉤，后果不堪設想。她是絕地里的反擊，不留余地，因為她已經輸無可輸，可小姐不同啊，沒必要拿前程去拼個你死我活，不值得。”

秦依容想了想，后怕的撫著胸口，點頭如搗蒜。

齊媽媽又道：“皇后娘娘心思難測，小姐無畏去迎合，就讓那賤人去。她在娘娘面前得臉，秦府也跟著風光，我們可以沾著光；她若是得罪了娘娘，就是她一人倒霉，秦府勢必置身事外，又一次拋棄她。這樣禍福難測的事讓她去做就好，我們只需要靜坐著漁翁得利，犯不著去冒險。”

肖氏情真意切道：“多虧你的提點，不然，依容一時糊涂非要爭個長短，可不就中了那賤人的計。”

秦颯也道：“媽媽說的是，秦珍容怎么同三妹妹相比。”

齊媽媽見他們都冷靜下來，放心地笑了：“是，等到小姐終身大事塵埃落定，就是我們動手的時候！”

肖氏母子三人都因齊媽媽這句話振奮起來，秦依容擦干眼淚，狠道：“我要踩著她登上榮光。”

齊媽媽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篤定道：“小姐放心，一定會如此的，不要忘了，我們還有一張王牌呢！”

肖氏母女三人都相視一笑。

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