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漫天的桃花飄了滿園，開出一片粉紅的夢色，柳凌燕楞楞地看著三月芳菲，粉色的衣裙幾乎要和桃花融為一體，

小小的人兒腦海里回蕩在剛剛讀過的詩句“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從哥哥畫本里偷偷讀到的詩句，染上桃花的顏色，七歲的她還不甚懂愛情的含義。

“燕燕，來客人了”身后傳來清潤的聲音，柳凌燕轉身對上一雙幽深墨色的眸子，寒星熠熠中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深沉，身量不高的少年，清俊逸秀，豐神朗韻。

柳凌燕點點頭，卻伸手摟著柳凌麒膩在他身上：“哥哥，燕燕累了。”

十二歲的少年寵溺的揉揉柳凌燕的發髻，抱著柳凌燕有些吃力，好在柳凌麒平日注重文韜武略，身體底子很好。

度過長廊，柳凌麒放下她，彈去了白衣上落了的幾許柳凌燕繡鞋的印記，柳凌燕也知道在客人面前不能失禮，故作端莊的跟在柳凌麒身后，盡量降低存在感。

眼前便是微服私訪的皇帝帶著太子，本來他們是不用來的，柳知府卻吩咐了他們務必要來，說來也有道理，皇帝一名已故寵妃是柳知府的結義妹妹。

柳凌燕從柳凌麒臂彎下偷偷看著對面的客人，一身明黃衣衫的中年人身邊站著紫衣華服的少年，如畫的眉眼，眸子深邃如墨，仿佛一眼就能看到人心里去。

紫衣少年感覺到她的目光，探了過來，輕輕彎起了唇角。

不過是第一次見面，陳弗轅心思一轉便問身旁的父皇：“父皇，這位可人的妹妹生的這般清秀美麗，真是教人喜歡，可不可以把她許給兒臣做太子妃……”

皇帝聽罷哈哈大笑，連身邊的柳知府也跟著樂呵，皇帝摸摸太子的頭：“不愧是我兒，今天這婚事我就替你們兩個小鬼做主了。”看著護著柳凌燕的柳凌麒，又轉頭看著身旁的柳愛卿：“柳愛卿，這以后你家小女兒興許是未來一國之母？”

“卑職不敢，皇上真是折煞老臣了。”

此時的這個叫柳凌燕的丫頭的心里萌發了一個叫做愛情的種子，像極了三月芳菲的夢色，彌漫著桃花的香氣。

陳弗轅低眉間閃過一絲冷色，很快就隱于眼眸的墨色之中。這皇家的兒郎，能活下來的，又有幾個是心思純凈的。

柳凌燕終于從壓抑的氣氛中解脫，想著太子說的話，柳凌燕扯了一段紅綾，就在桃花林中舞了一曲，舞到一半，一陣簫聲響了起來，似是在為她伴舞，悠揚的簫聲顯得舞蹈更為纖美清雅，和著紛紛的落英，宛若墜入凡塵的仙童凌風而舞，美得不似凡景。

曲終，舞罷。

柳凌麒收起碧玉蕭，柳凌燕看見他的身影連連跑過來，牽著柳凌麒的手走出了桃花園。

陳弗轅從桃花樹后走了出來，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眸中不似原先深藏清冷，漸漸溢出暖色，似桃花的粉色般溫潤。

“小姑娘，我會娶你的”不經意間吐出的話語，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柳凌燕往常總是纏著柳凌麒，如今大多數都纏著陳弗轅，陳弗轅也不嫌煩，連皇上都感慨，那個不喜親近他人的皇太子陳弗轅竟然允許一個小女孩膩在身邊。

柳凌燕生性單純總是像個小孩子，陳弗轅第一次接觸到沒有絲毫心機對待他的人，周身氣勢都暖了起來。

唯一看起來沒有變化的就是柳凌麒，除了時常默默照看著柳凌燕，柳凌麒依舊只是看書練武。

待到微服私訪快要告一段落時，皇帝一行人也準備啟程回宮，回宮前陳弗轅第一次做了一個幼稚的動作，與柳凌燕拉過勾勾說道：“多年后我一定娶燕兒妹妹為妻。我陳弗轅一定說到做到。而且我還要柳妹妹做我的皇后和我一起傳德天下持教國政。”

那時說的信誓旦旦，誰又知道之后會發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