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瑤還了解到,這些百戶,千戶沒有一個人住在墩這里,全是住榆林城了,只有到收賦稅的時候,百戶們才會下到基層,催錢糧。
像今天韃子過去搶殺榆林城,這些千戶,百戶今天應該是被洗劫了,不知道韃子有沒有順便殺了他們,韃子能把知府殺了,這些千戶,百戶也不能遺漏吧?不過,青瑤只是問了一下這些邊軍,就反應過來,這些千戶,百戶就是被殺了,都照樣有其子孫接著承襲他們的千戶百戶之職,根本就輪不到別人,這個就是祖制,很少有機會改變,除非這些千戶,百戶全家死絕了,連個親人都沒有,才能把這一個千戶,百戶的職務給讓出來。
而這些千戶,百戶都知道自己家的世襲,怎么會輕易讓自己家絕后?又不是沒吃的沒喝的,女人要娶多少就娶多少,都能養的活,兒子不愁沒有女人給自己養。特別是千戶,更是不會缺后代承襲自己的官職。
青瑤心里感到這個大明真的離崩塌不遠了,能把一個國家裸露于外敵之下,而沒有一點點危機意識,任由自己的百姓過著這樣低賤的日子,難怪有那么多流寇,那么多人嘩變,不嘩變還能活下來去嗎?橫豎是死,不如造反,吃飽一天算一天。
隨著青瑤對這些邊軍的了解,周圍兩個墩的邊軍總旗都陸陸續續過來了,來了四個總旗,同時還帶著一些邊軍,他們也是得到消息,知道韃子被一群恩人殺了,并奪回了被搶的糧食,也放回了他們的家人,連他們被韃子凌辱過的妻女也被他們都帶著走了,所以,他們要過來給恩人謝恩,也過來看看。
這些人一見到青瑤他們,就得到介紹,得知青瑤就是救他們家人,奪回他們糧食的恩人。這些面黃肌瘦的男人們,對于這樣的救命之恩,能感謝的只是跪下來,感激涕零,他們拿不出什么像樣的東西來表示感謝,他們每一家都欠著朝廷的高額賦稅。并且,他們剛剛才被韃子洗劫過。那些被搶的糧食,他們墩的軍戶們才過去跟其他墩的軍戶們一起分配著。
“都起來吧!你們的情況,這位總旗剛剛也跟我說了,要我說,你們都是勤勞的百姓,也是能苦的邊軍,可惜的是,你們被那些百戶,千戶,甚至是朝廷壓迫慣了,你們辛苦種地,但高額的賦稅讓你們依舊吃不飽。
你們守護邊疆,但朝廷連個像樣的武器都沒有給你們,你們這里的邊軍,誰曾好好習過武?練過箭?騎過馬?都沒有是吧?這樣的邊軍也是軍人?所以你們只能躲在墩里,看著你們的親人被韃子肆掠。
而你們都沒有想過要如何改變現在的狀況?如何能讓你們自己敢和韃子對殺?也如何能讓那些千戶,百戶不敢過來欺負你們?不敢過來催你們錢糧?”
青瑤帶著蠱惑的問話,這種話已經帶著反骨,有造反的意思了。但卻叫這些邊軍痛哭流涕。這也是他們心里的問話???可他們誰敢這樣問出來?誰敢???
“求恩人給我指條明路!”有一個總旗哽咽著問青瑤。
“你們如果真的能聽我的話,我保證你們每一家每一戶都能吃飽,不受欺負。就怕你們所有的人心不夠齊,也怕你們自己沒有那個勇氣,我就是說了也算白說。你們想吃飽,想不被欺負,最根本的還是要依靠你們自己??!”
青瑤試探的問。這些人被壓迫慣了,最怕他們已經沒了奮起之心,計劃再好也白搭。
這些邊軍被青瑤這么一問,頓時激動起來,恨不得拍著胸脯,指天發誓的說要聽恩人的話,說他們還是男人等等的話。而青瑤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等著越來越多的人表態。
忽然所有人的心都等著青瑤發話,他們所有人都表現出來強烈想要改變的決心。甚至于他們幾乎跪了下來,對青瑤產生了近乎膜拜的心理。
“你們不需要這樣跪著,要想改變,我剛剛已經說了,最根本的還是依靠你們自己,我也只能幫幫你們,教教你們。能做到什么程度,還是要靠你們自己?!鼻喱幐械搅怂麄儫肓业男?,一種強烈要改變現狀的決心。
“我不是要你們嘩變,只是要你們自己改變自己的生存狀況。首先,說說我們吃飽肚子問題。
你們的賦稅,你們的農具,你們的種糧,你們的體力,還有韃子的破壞,都足以讓你們吃不飽肚子。
這一次的豐收,你們可以借此為契機,家家戶戶不要交一顆糧的賦稅,全部都推到韃子頭上,大家一致咬定被韃子都搶光了。榆林這一片的人都知道大量韃子剛剛洗劫這里,你們誰也不要怕,就用這些糧食先吃飽肚子,調養你們的身體。
糧食都安放在隱私的地方,這時候就要看你們的團結一心了,只要你們當中有人告密,這一條就不行。你們從現在起,不但要防著韃子,更要防止層層盤剝你們百戶,千戶們?!?/p>
青瑤剛剛說到這里,就被他們激動的打斷了:“不會的,我們不會跟那些狗日告密的,誰去告密,我們抄了他們全家!”好些邊軍激動起來。
“對!對!抄了告密的全家!”所有人都激動的叫起來。
青瑤對著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安靜,這些邊軍看到青瑤的手勢,都安靜下來。等著青瑤下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