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短發(fā)披散在繡著紫色花紋的大枕頭上,熟睡的女孩恬靜的睡顏在陽光下染上一層晶瑩的光芒,紫色波浪綢緞床幔團簇成一朵盛放的花沿著床柱延綿到地上蕩起飄若煙縷的層層紫紗。
一抹潔白的身影靜靜得在床畔望著沉睡的少女,銀色雕琢精致非凡的神族額飾從飄散彎卷的栗發(fā)中顯露出來,他沉默許久,輕輕揚起繡著一層金邊的袖子,戴著環(huán)形銀戒指的手緩緩觸碰上少女白凈的臉頰。
似乎感受了什么,少女被鍍上一層金色光芒的長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睜開了那雙墨藍而澄澈的眼眸。
漂浮的層疊紫紗,敞開的窗戶,光滑的陶瓷磚地板,安念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腰,微微一怔撫上半邊臉頰,似乎有著不同于另一邊臉頰的溫熱,一片輕柔的羽毛從半空中飄落到她的手心轉(zhuǎn)瞬便化作了零碎的光點。
推門而入的聲音讓安念立刻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走入的三個侍女中。
“王妃,請您凈身沐浴。”一位侍女捧著堆疊得整齊的繁瑣衣飾,另一位上前動作小心翼翼得脫去她的長裙圍上一層浴巾。
安念尷尬得赤裸著身體圍上浴巾,赤著腳走下鋪著豪華地毯的玉石臺階,隨著侍女走到房間最里層的凈身池。
深紅的玫瑰花瓣輕柔得漂浮在清澈的水面上,雕刻著紫薇花圖樣的浴池龍頭源源不斷得涌出被沾染上神祝福的圣水,安念被侍女牽引著踏入水池,在霧氣蒙蒙舒適溫暖的水池中被泡的昏昏沉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已經(jīng)被帶到另一間房間在侍女的服飾下穿上繁瑣而華美的深藍嫁衣。
微長的漆黑短發(fā)被一個雕琢精美的銀質(zhì)蛇形發(fā)飾挽住,濃密長睫毛下如墨般渲染的深藍眼眸,小巧的鼻子和嘴,白凈的額頭上被畫上銀白的神的祈福圖紋。鑲嵌著碎水晶繡著銀色條紋的碧藍腰帶束緊了窈窕纖細的腰身,浪花般綻開朵朵小碎花的重紗裙擺從腰側(cè)緩緩分叉露出帶著紫藍花環(huán)的潔白腳踝,長長的帶著點點星光的深藍拖尾顯得典雅而尊貴。
安念怔怔得望向鏡中陌生的美麗女人,眉眼微微低垂,一絲幸福的笑容從揚起的嘴角緩緩浮現(xiàn),爸媽,我終于找到值得托付的人了,無論此生還能不能回到原來的那個世界,我都不會后悔現(xiàn)在的選擇,請你們在另個世界也要幸福。
深邃而憂郁的墨藍眼眸,如海藻般微卷的波浪長發(fā),深藍呈貝殼狀的神族額飾,高貴而冷艷的面容,安念突然感到大腦一陣眩暈,鏡子中的早已逝去的眾神之皇琉的臉和她不知不覺重疊了起來。
墨景!你會后悔的!背叛我的代價!
厚厚的冰雪冷透了凍得發(fā)紅的腳尖,帶著淚痕的高貴女人拖著長長的深藍的嫁衣努力挺拔著單薄的身軀掩飾自己的狼狽不堪,朝著黑暗的國度走去,鵝毛大雪很快遮住了雪地上深淺不一的腳印,埋葬了她離去的身影。
安念艱難得睜開眼眸,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知不覺昏倒在了地上,她正要起身,腰肢被剛剛走進房門的墨景緊緊環(huán)住。
“念念,你沒事吧?怎么會突然暈倒,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關切得狹長綠眸緩緩映入安念的眼眸。
安念搖了搖頭,輕松一笑,從墨景懷里逃出來,俏皮得揚眉道:“誰說我不舒服的,我現(xiàn)在分明精神充沛好嗎?”
“念念,你真美。”墨景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他輕輕撫上安念的臉頰,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無論前世今世你都是我的唯一。我的王妃。”
安念的臉微微一紅,她別扭得打掉了墨景的手,發(fā)現(xiàn)墨景也穿著一身深藍的華衣,領口和衣袖的繡紋都與她身上的相仿。“原來在這里的婚服都是穿藍色的嗎?”
“為了紀念第一紀元為人類和平作出貢獻的眾神之皇琉,以她的本命神籍色作為大陸婚慶儀式最崇高的顏色。念念,你真適合這個顏色。”墨景凝視著安念墨藍得眸瞳微微有些失神。
“戰(zhàn)神陛下,儀式準備已經(jīng)就緒,請您和王妃移步神殿圣廳。”大長老烏爾拄著拐杖滿意得望向安念的衣著妝容,望了望相互依偎的兩個人,有些欣慰得撫了撫胡須。
坐在小灰身旁的玄炎感到渾身上下一陣被冰凍住了感覺,善談的他第一次遇到克星,身旁這個眼神空洞長得像洋娃娃的女孩從坐下開始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始終摩挲著腰間和身高齊平的長劍,偶爾倒一杯白開水,就在離茶壺比較近的玄炎想要幫忙倒得時候,立刻被她一身陰冷的表情嚇退了回去,訕訕得將視線轉(zhuǎn)向旁邊,喝著泡的熱度正好的雪蓮茶。
“沒了。”一個冰冷的小手輕輕拍上肩膀,玄炎一愣,正對上小灰面無表情得臉,她,她竟然對我說話了?玄炎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不過,沒了是什么意思?
小灰不動聲色得把水壺蓋頭打開,又重復說了一遍。
沒了你讓我找誰?我對這里又不熟。玄炎微窘,招來侍從收走了水壺,倒了一杯茶遞給小灰,眨眼笑道:“這茶得味道比白開水好喝很多哦。”
小灰聞了聞杯里的茶,微微皺了皺眉頭,“這是從平民區(qū)產(chǎn)的茶吧,我喝過的雪蓮茶都是從北之城的利索瑪山脈采摘,在立貝爾貴族莊園加工而成,味道沒有這么平淡,雪蓮茶的水溫最好是三秒沸騰后的熱水,這杯茶泡的有些太淡了時間也太長,喪失了原本的清涼。”
玄炎嘴角微微抽搐,怎么就忘記了,面前這位灰不溜秋戀劍成癖的小女孩是光明神殿的前任圣女,正宗的雪蓮茶肯定喝的不能再和了,自己這樣算不算是班門弄斧?
金發(fā)金眸的俊朗少年冷漠得走到大廳門口,朝坐著無數(shù)來賓的宴席上掃視了一眼,走到了玄炎的身旁坐了下來,陰沉得表情,釋放的低氣壓帶著迫人的疏離。
玄炎坐立不安得坐在兩個面容僵硬的兩個人中間,感到自己就像個夾心餅干,渾身上下不自在。
“她出來了。”小灰突然抓住玄炎的手臂說道,目光帶著羨慕與祝福望向已經(jīng)站在呈六芒星狀神壇中央的兩抹深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