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夙愣住了,鮫人?難道是余華?君予白想要干什么?不是說余華不能離開海邊嗎?
司莫渙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圓筒卷軸,“老師,你要的東西?!?/p>
端木胥接過卷軸,看了眾人一眼,笑笑道,“烈剎小將軍,你還是趕緊回府吧,要不你們家老將軍就要砸我家門了。然之,帶郡主去吃飯,她們一路上應該很累了,吃完就好好睡一覺吧?!?/p>
“是。”戰烈剎如釋重負,趕忙告辭。
端木夙想問清鮫人的事情,可司莫渙一副只知道進獻一事的樣子,讓她不知如何開口,只好退下吃飯了。
因為夙珺郡主回京,這日京城里變得格外熱鬧,貴族子弟無不在飯桌上添油加醋的說上一番,而端木夙這個名字,又開始活躍了起來。
端木夙用完午膳,就回了閨房。
一進閨房,映入眼簾的是各種各樣的海棠花,海棠花的簾子,海棠花的被褥,海棠花的繡鞋,甚至海棠花的香囊,精致的木匣,里面的沒有一件事物是凡品,可無一不是雕刻成海棠花的飾品。
桃枝默然不語的站在她的身后,端木夙輕輕撫摸著那刻著海棠花的梳妝臺,轉頭問道,“我以前,很喜歡海棠花?這都是爹為我做的?”
桃枝苦笑,搖了搖頭,卻怎么也說不出口,郡主是喜歡海棠花,可這梳妝臺,這錦被,這簾子,全都是太子命人做的。
端木夙看她的也有些疲累,“你也下去休息吧,我看會書,就睡?!?/p>
“是?!碧抑π辛艘欢Y,就退了下去。
端木夙脫下外套,幸福的躺在曬好的被子里,拿出《南山策》,卻有些分心的想,似乎所有人都釋然她的蛻變,可那個以前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樣的?有人懷念那個以前的她嗎?
是夜,陰陽的界限模糊了幾分。
司莫殤從終于迷霧走出,他看見端木夙倚著門框,不知想著什么,忽的,下起小雨來。她抬頭望天,烏云密布,雨越下越大,她卻遲遲不肯走回院子。
“夙兒?”
端木夙仿佛聽不到他的話,忽的劇烈的咳嗽起來,過了好久才停止,捂住嘴的手竟已滿是鮮血。
“夙兒!”司莫殤快步走到她身旁,想要拉她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竟然穿過了她的胳膊。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端木夙,眼睛里的神彩早已暗淡,整個人憔悴不堪。
“郡主,吃藥了?!币粋€小丫頭快速跑過來,司莫殤認得她,那是端木夙的貼身小丫鬟謎兒。
端木夙搖了搖頭,她知道,沒用的,什么藥都無解的,離開那里,她活不過這一年的。
“王爺來信了,讓郡主不要多想?!?/p>
從不哭的端木夙聽到這句話卻忍不住留下淚來,“我對不起端木家的祖訓?!彼秊榱艘粋€人,組織江湖勢力,為一個人慢慢雙手都沾染了鮮血,卻抵不過另一個女子身后的支持。
端木家不能參與儲位之爭,而她愛一個人,已經犯了太多禁忌,遭人太多怨恨。
“郡主,吃點藥吧。”
“今天,他大婚對嗎?”端木夙摸了摸頭上的木簪,上面刻著精致海棠花,她一直帶著,因為這是那個人親手做的。
她摘下木簪,握在手中。忽然,略微詫異的看向遠方,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他嗎?今天,他為什么會來?她瘋了一般的跑出院子,任由雨水打濕她的衣衫。
司莫殤不知她為何跑,卻心中慌亂,緊隨著她跑。親眼看到端木夙跑向懸崖,他被嚇得肝膽俱裂,只能拼命追趕,大聲叫喊,“夙兒!回來!夙兒!回來!”
端木夙站在懸崖邊,停住了,似是聽到他的呼喊驀然回頭,看到他在身后,忽的綻放燦爛的笑容。
司莫殤趕緊跑過去拉住她的手,沒想到端木夙先一步抓緊他的手,那手中的溫度讓他松了一口氣,就像是心里空缺的那一塊終于被填上了。
“你終于來了。”端木夙微笑,給了他一個擁抱。擁抱過后,輕輕的將他推了一下。
司莫殤低頭,怔然的看著心口涌出鮮血的端木夙,他不知何時手中緊握著海棠木簪,那木簪已經深深插入了端木夙的心口。他渾身顫抖,只覺得雨水和淚水已經布滿了他的臉。
端木夙的臉沒有猙獰,沒有怨恨,似乎一句抱怨都不準備說,反而微笑著輕輕的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頰,似是解脫般松了一口氣的輕柔的說,“謝謝。我愛你?!?/p>
她往后仰倒,跌入懸崖。
“莫殤,你知道為什么喜歡海棠花嗎?”
“為什么?”
“因為它一年四季都可以為一個人綻放,希望我也可以一輩子,為一個人活。”
我做到了,所以我不恨你,這是我選擇的路。
“不!”司莫殤猛然坐起,環顧四周,他睡在這冰冷的東宮,心像是被鑿開了一個洞,不住的在流血,不,他要去找夙兒,他現在就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