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看著簡林安眉目里的幾分疲倦,不僅有幾分心疼了起來,她皺著眉頭,接過了小蘿卜頭身邊的被褥麻利的替簡林安蓋上,眼眉里滿是心疼的說道:“公子,是七七剛剛太大聲吵著你了嗎,平日你便睡眠極錢,又憂思過重,大夫可是吩咐過了,公子得好好養(yǎng)著身子……”
簡林安看著七七的眼神,無奈的點了點頭。便和藹的摸了摸小蘿卜頭的頭,笑道:“這床被褥就算橫鋪著也是夠大的,我一個人也不用蓋兩床被褥,一床蓋著腿,這床大的便橫著蓋吧,這大晚上的天冷,就這么站一晚上怎么行……”
簡林安起了身,拍了拍身上沾著的稻草,便起身把這床板給橫了過來,而因為這床板是撲在了一大堆厚厚的茅草上的,所以挪動起來也只用挪動著這一塊床板,倒是也省事。而且這床板也算十分大,睡兩個小孩,一個大人,綽綽有余。
七七與羅生不過剛滿十二歲,在她看來,都是兩個稚嫩的幼學之兒,怎能忍心讓這兩個孩子在這屋子里站上這么一晚上呢,出門在外的,跟兩個孩子,倒是也不用顧忌那么多。
“不行不行,公子你睡吧,七七不困……”七七睜著眼睛,擺著手。而旁邊的蘿卜頭也扭捏的站在邊上,面上有幾分欲言又止的神情。
簡林安有些無奈。
兩人推脫了半晌,才被簡林安給勸好了。三人橫躺在了一條大床板上,一床厚厚的被子橫著蓋著,倒也還算暖和。七七與羅生都是稚兒,橫著蓋著的被子也是正好能裹全了,可是林安卻不行了,得用那小褥子包裹住腳部,才暖和了許多。
“今天我出去見著李三叔了……”羅生抿著唇,考慮了再三,才睜著眼睛開了口。
“噢?在哪見著的……”簡林安有幾分意外。
這李三叔大半夜的,去張寡婦的屋子里,難道不怕平白招惹嫌疑?而會有這樣的舉動的無疑只有兩種可能,一便是,李三叔殺了張寡婦,心虛了,所以去燒一些紙錢以尋個安慰,畢竟古人也慣來迷信鬼神,怕冤鬼索命而去拜祭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這第二,自然是因為心里念著張寡婦,所以見著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死了,而去拜祭,這也是能說通的,畢竟張寡婦是這李三叔的老相好,而即使到了后來,這李三叔也依舊是沒有娶妻,也足以見這李三叔對這張寡婦多少還是有幾分情誼的。
“在張寡婦的院子里,好像在燒些紙錢,還念念叨叨的,我也沒聽清楚,本想在多聽一下,可是不小心弄出了些響動,差些被他抓住…”羅生的眼神里依舊有幾分后怕,想著李三叔那眼神,還有些膽戰(zhàn)心驚。
簡林安瞇了瞇眼,便湊在了羅生的耳朵邊上叮囑了他幾句,便閉上眼睛睡了,畢竟今日也實在是有些疲倦了。
第二日清晨
張寡婦旁的李采月家傳來了女人的哭喊聲和男人的怒吼聲,驚動了剛起身散步過來的簡林安幾人。女人的聲音十分凄厲,聽上去像是受了很重的傷,而那男人的怒吼聲音也能聽出來,應該不是第一次了。
“平日里這張大柱便對這李采月又大又罵的…?”簡林安皺著眉頭,聽著那緊閉著的大門里傳來的吵鬧聲與女人的哭喊尖叫聲,讓人覺著有些心驚。
“是啊,這張大柱慣來是個急性子,以往才娶了采月之時,兩人便時常爭吵不斷,可卻也不像近些年的如此頻繁,近些年,張大柱對采月可是越發(fā)的差,一言不合便是拳打腳踢的,村里人不知勸了多少次,可偏生這張大柱卻聽不進絲毫,久而久之,村里人也就習慣了,對這事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村長聞言,搖了搖頭,眼神里有幾分憐憫。
拳打腳踢?
她忽然想了起來,昨日張大柱的模樣,看上去倒的確是個粗漢子,脾氣應該也不會太好。
簡林安瞇了瞇眼,狹長銳利的眼里帶著幾分敏銳。淡笑道:“那這平日里,自己的表妹遭受如此對待,這張氏可會去勸上幾分……?”
村長聞言,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哪能不去勸上幾分呢,不過好歹也算是一家人,每次張寡婦去勸了,這張大柱好歹也會給上幾分薄面,不過這些年,兩家來往的也少,就連平日里逢年過節(jié)的也不太來往,也不知道是為何……”
簡林安微微的勾了勾唇,眉眼里閃過了幾絲光亮,聞言淡淡的笑道:“這李采月一家平日里可缺銀錢,平日張大柱與李采月的吃穿用度可緊……?”
村長聞言,面上閃過幾分異色,想了想,說道:“吃穿用度倒是也沒有缺,張大柱這人脾性雖然差了些,但是平日里也是十分勤快的,以前的時候,雖然說不上富足,但是吃穿可是不愁的……,只是……”
村長的話頓了頓,面上閃過幾絲猶疑。
“只是……?只是什么,村長……”簡林安的眼眉挑了挑。
村長看著簡林安那頗感興趣的模樣,也點了點頭,復又繼續(xù)說道:“只不過近年來這張大柱沾上了這賭,如今屋子里值錢的東西也都被他拿去當了,換成了銀錢……,哎,采月這孩子啊,命苦啊……”
村長眼里滿是不忍,采月這孩子是個心善的,可偏生命不好啊,如今不僅只能堪堪飽腹不說,甚至每日這張大柱賭輸了還會拿著采月來出氣啊,他們雖然看不過眼,可是這采月都已經(jīng)跟了張大柱了,哪里還能有反悔的機會。
簡林安的眼睛閃出了亮光,如鷹般銳利的狹長雙目里閃現(xiàn)出了異樣神色。
過了些許時辰,這村民才一個一個的又來齊了,而那左邊屋子里的張大柱與李采月也被幾個村民帶了出來。李采月的眼神有幾分閃躲,而臉上都腫起來一大片,甚至連嘴角都有著些許的血絲,看上去頗有幾分凄慘。李采月唯唯諾諾的站在一旁,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