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話剛落音,卻聽見那邊的白衫男人臉上綻放出了幾絲淺淡的笑容,那銳利的眼神一下就瞟了過來,似笑非笑的開口:“那不知,是哪個鏢局啊?”
她臉上的神色沒有波動,連那秀氣的眉毛都沒皺一下,仿佛是在問一件十分稀疏平常的事一般,聽起來就像只是那隨口一問。
哪個鏢局?
眼前的大漢被她的那偶然一瞟激出了涔涔冷汗,支支吾吾半晌后,瞥了那邊穿著黑色衣衫的男人一眼,才干巴巴的開口:“只是一個小鏢局罷了,不足為提,等我養好了傷,一定立馬就離開,不耽擱你們的功夫…”
簡林安只是淡淡的瞅了他一眼,看著他身上那并沒有任何鏢局標記的衣服,收回了眼神,沒有在多說什么。
穿著淡藍色衣衫的羅坤見著氣氛尷尬,此時出來打圓場。他撓了撓頭,開口笑道:“在不吃,菜都涼了…”
“簡兄你在說下去,菜可都要被韓兄一個人吃完了!”
穿著黑色衣衫的男人眼神撇了過來,鳳眸里的目光落在了簡林安身上半晌后收了回去,淡淡的嗯了一聲。
而只是這么輕輕一撇,簡林安卻感受到了那邊傳來的帶著幾分審視的壓力,而那渾身的氣勢在那驚鴻一撇中顯露無疑。
眼前的大漢笑容看上去似乎是有幾分憨厚,他撓了撓頭,夾了幾口菜,嘿嘿的笑了幾聲,簡林安的眼神銳利的掃了他一眼,看著他的神情也不著痕跡的挪過了頭去,不在開口說話。
這幾人,一看,便是以那黑衫公子為首,而這人帶著只有三品官員才能帶的金銀袋,想來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也不知道他們是來著江寧做什么的呢?
簡林安的眼神閃了閃,狀似無意的夾了口菜,邊吃邊開口說道:“在下初來這江寧城,倒是對這江寧城的風俗可還覺著十分奇特呢,說是這江寧城竟然百姓人人都信奉這青蓮圣王,這初來乍到的,在下也不明白,倒是差些鬧出了笑話呢……”
簡林安話音落畢,頭微微的抬了起來,眼眉下垂著,眼角的余光不住的關注著眼前三人的面上的表情與這眼中的神色,手中夾菜的動作也不斷,看上去倒是像是狀似無意的拋出了一句話而已。
韓穆霖的手只是微微的頓了頓,可面上的神色卻是無常,依舊是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而眉眼里卻是一派清冷和寒涼。
而羅坤卻依舊是嬉皮笑臉的,像是沒聽見一般的和七七斗著嘴,可眼神卻時不時無意的瞟像了他們幾人,也不說話。
而這大漢的面色愣了愣,隨即面色白了幾分,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撇了幾人一眼,隨即頭又低了下去,那奇怪的神態讓簡林安的眼睛一下就瞇了起來。
簡林安自然也看到了,她看著這個大漢臉上的不安神色,抬起了頭,面上帶著幾分淡淡的笑意,道:“兄臺怎么了,如今這飯菜也吃的差不多了,在下倒是對兄臺為何會如此狼狽的原因有幾分好奇…”
她的話頓了頓,而后淺淺淡淡的笑了笑:“兄臺身上倒是有幾分鐵血氣勢,武功應當不弱才對,怎么會…”
她的話沒說完,但是那話語里的意思卻十分明顯。怎么會弄成這么狼狽的模樣呢?
大漢的面色又白了幾分,沉吟了半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嘆了口氣。他的聲音有些抖動,面上似乎是有幾分害怕的開口說道:“這什么青蓮圣使的人,我可能見過……”
簡林安的眉眼深了深,瞳中異色閃了閃,神色里卻是不動聲色,她淡淡的笑道:“哦?在哪見過?在下倒是對著青蓮圣君好奇的很呢……?”
大漢眼中的懼怕之色更甚,他的嘴唇都在顫抖,買色白如紙,仿佛跟見了鬼般,戰戰兢兢的開口說道:“八日前,我隨著一群弟兄們護送一些貨物來到江寧,可途經這武墓山到這莊墓村時,一群帶著面具,穿著青綠色披風的人忽然仿佛從天而降神兵一般的出現我們面前,我們的兄弟都死了,那……,那是一片血海……”
大漢的眼中滿是淚珠,他拿袖子抹了抹眼睛,復又顫抖的開口道:“那時我正好內急,所以去旁邊找了一處草叢解決,可偏生等我回來之時,便看到那邊已經血雨刀光,一個個兄弟已經倒在了血泊里,我……,我當時嚇得說不出話來,那群人就跟會飛一般,抬著我們的貨物,又忽然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大漢提起這事的時候還依舊是渾身顫抖,眼神里滿是驚懼,他話畢,咽了咽口水,顫悠悠的說道:“我那時遠遠的聽不大清楚,但是有四個字卻聽的十分清楚,那便是青蓮圣使這四個字……”
簡林安看著大漢的表情,似是不像作假,她微微的瞇了瞇眼,心底更是沉重了幾分。
武墓山,莊墓村,青蓮圣使,又是這幾個字!又是青蓮圣使!這幾日似乎周邊發生的樣樣事,都跟青蓮圣使扯得上關系。
青蓮教!
青蓮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呢?她開始有些興趣了。而且這銀匠失蹤是不是與這青蓮教有關系呢,但是她總有一種隱隱的感覺,那就是這些所有的細枝末節的線索,似乎全部都是聚集在一處源頭的,只是這個源頭如今正被掩蓋著,讓人看不清楚。
簡林安的眸色深了深,不動聲色的笑了笑,不語。
羅坤面上的神情卻都變幻了起來,原本那嬉皮笑臉的模樣也都消失不見,一雙桃花眼里滿是深邃,他拿著杯子的手顫動了一下,皺眉問道:“此話當真?一個活生生的人,怎會憑空消失呢……?這青蓮圣使怎生在開封從沒聽說過……”
韓穆霖的眼瞳閃了閃,沒有說話,只是似乎聽的更認真了些。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也看了過去,看著眼前的大漢,眉頭緊皺著,似乎在等著他的后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