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林安眸光清冷,冷冷的看了韓穆霖一眼,淡淡道:“韓大人,在下與韓大人只不過是萍水相逢,說句不好聽的,韓大人都未曾拿出誠意來,又憑什么讓在下相信韓大人到底是來查案的呢?還是與那些人蛇鼠一窩,來幫忙遮掩的呢……?”
羅坤聞言,盯著簡林安半晌,眼神里有幾分不悅,他抿著唇道:“蛇鼠一窩,簡公子都未曾了解過什么,便下如此結論,怕是不太妥當把……?再者說,難不成我們如今還不夠誠意嗎?”
韓穆霖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的笑著,饒有興致的看著簡林安。
簡林安回眸,淡淡的瞥了羅坤一眼,冷笑道:“若你們覺得這在后邊跟蹤,而后又上房頂偷聽叫做尊重的話,叫做誠心的話,那在下也無話可說!在下與你們不是一路人,也不走一道門!至于你們是不是蛇鼠一窩,也不干在下何事……”
簡林安的一句話,噎的羅坤說不出話來,面色漲紅的看著簡林安半晌,隨即才恨恨的說道:“小爺怎么會跟那些個強盜蛇鼠一窩……!”
“你……”
韓穆霖見著簡林安如此強硬的模樣,卻忽的笑了,面俊秀而萬分精致的五官更是綻放開來,越發的顯得魅惑人心,那微微上挑帶著幾分氣勢的丹鳳眼也柔和了幾分,淡淡的開口道:“不知簡兄可否告知,為何會覺得我們不夠誠心呢,不知簡兄所需的誠心是什么?”
簡林安原本準備朝著院門外走去的步子頓了下來,眼神里閃過一絲亮光,她微微的勾了勾唇,道:“你們是何人…?來這江寧城是為了查何案件,還有……”
簡林安的眼眉閃了閃,抿著唇,伸出纖細的手指指著那邊站在樹下沉默的大漢,淡淡的開口道:“他是何人!若能回答了這三個問題,我們便能有一起查案的可能……”
羅坤的嘴巴張的大大的,聽著她問出的幾個問題有幾分吃驚,這個人,在知道韓老狐貍的身份的情況下,竟還有膽子問出這樣的三個問題,難道她不知道,這韓老狐貍是出了名的睚疵必報嗎,記得他前些年有一次無意間爆出了韓老狐貍小時候的一件糗事,可被他報復的接連被家里關了一月的禁閉。
羅坤帶著幾分怪異的看著眼前依舊眉目帶笑的韓穆霖和那邊神情凌厲的簡林安,也不說話。
韓穆霖看著簡林安的神情,笑了笑,道:“你一下問了這么多個問題,可叫我們從何答起,或者可以這樣說,你覺得他是何人……?”韓穆霖的眼神看像了靠著大樹,一臉憨厚的大漢,話語里似乎有幾分考驗他的意思
簡林安緊緊的抿了抿唇,眼神里閃過幾分銳利與自信,淡淡的開口道:“刀鞘口被磨的光滑反光,刀柄也被磨損的十分厲害,甚至音樂能見著底下的黑色鐵皮,雙手的拇指與食指之間布滿了老繭,渾身滿是浴血的殺伐之氣,以此可見,必然是常年在戰場上謀生的人,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
韓穆霖的眼神里閃過幾分異色,淡淡的開口道:“所以你便覺得他是一名兵士……?”
簡林安微微的轉了轉頭,淡淡的笑了笑,道:“不,我可從未說,他只是一個兵士,若我所料不錯的話,他應當是一個大將軍,若不是大將軍,也定然是個副將之類的軍官……”
大漢的面色一下就白了幾分,看著簡林安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忌憚。
韓穆霖的眼神里閃過幾分訝異,許是想不到她竟能猜的如此之準,他有幾分好奇了起來,道:“這,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簡林安縛手背立的朝著前邊走了兩步,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大漢,開口說道:“自然是從他的話語里得知的,難道你不覺得他的話語里都是漏洞嗎……?”
都是漏洞?
羅坤的眼神眨了眨,也有幾分好奇了起來。而韓穆霖的神色也認真了幾分,面上也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簡林安頓了頓,走到了眼前大漢的面前,瞇了瞇眼,淡淡的開口道:“在下記得你曾說過,是運送貨物到了武墓山到莊墓村的時候,青蓮使者憑空出現把你們的貨物劫走,并殺光了其余的所有人是嗎……?而你因為去旁邊的草叢了,才躲過了這一劫?”
大漢微微的愣了愣,憨厚的面龐上帶了幾分不解,用手撓了撓頭,道:“是啊,可不是湊巧,那時我正好在旁邊的草叢里,他們沒發現我,所以我才躲過了這一劫,只是眼睜睜的看著所有的兄弟頃刻間就化為了他們的刀下亡魂,那群人可厲害了,可打的我們毫無反手之力……”
簡林安微微的勾了勾唇,冷冷的盯著他,忽又緩緩笑道:“那你是在何地碰到的他們……”
大漢憨厚的笑了笑,也沒過多思考,道:“因為我受了傷,倒在了那附近,才被他們遇到了,救了我……”
而這話一出,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面色陡然大變,看著簡林安那張淡然而又清冷的臉,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而韓穆霖與羅坤也有幾分吃驚的看著簡林安,卻不曾想,他竟然能細致到這等程度,就連著話語中的細微漏洞都能捕捉得到。
韓穆霖搖了搖頭,面上的笑容大了幾分,也徹底的認可了簡林安。
簡林安淡淡的開口道:“想來,也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了,你話語中的前后矛盾之所在了,既你是躲避在了一旁,又怎會受了如此重的傷而被他們給救了起來呢,而且你剛剛說,那群人可厲害了,打的我們毫無還手之力,這樣的口吻,應當是以受害人的角度說的,而并不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若是當真如你所說,是全程躲在草叢的話,你應該如此的說法,你應當說,他們真厲害,不過頃刻,將士便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大漢的面色變得煞白,說不出話來。簡林安的這一番話也讓他無從反駁,他看著簡林安的那一雙漆黑如墨般的瞳,只覺得似乎一切都在他的眼下無所遁形。
半晌后,他撓了撓頭,才真心是服了,他憨厚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歉意的笑容,道:“公子當真是心細如塵啊,我名為安之楷,是乃陛下親封的正四品忠武將軍,隸屬于歸德將軍麾下,公子猜測的絲毫沒錯……”
簡林安的眼瞇了瞇,嗅到了此事的不尋常,若是忠武將軍,又怎如今是孤身一人呢?而他開始所說,押送貨物,中了奸計,若結合他如今的身份,和如今這信州,衡州章州岳州的水患,而從開封到信州這一帶,這江寧城也恰好處于中轉城市。
只是,實則從廬州中轉才是最為便捷,為何定要走著江寧城中轉呢?
簡林安的眼眸猛然的睜大,神情有幾分凝重了起來,她抿了抿唇,道:“你是乃奉皇帝陛下旨意,押送賑災銀餉領軍?而后來到了這武墓山和莊墓村的地帶,這青蓮教的人便來了個翁中捉鱉,劫了這些餉銀,而后便有忽然消失了,這事可否如此……”
安之楷瞪大了眼,面上的神色跟見了鬼一般,結結巴巴的開口道:“簡兄是如何得知的?莫非當時簡兄也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