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們查了一天關于清綺的事情,就連張堯那邊也動用了力量去查清綺的生平,可讓他們覺得毛骨悚然的是,這個叫清綺的竟然就如同是憑空被捏造出來的人一樣,查不到絲毫的蹤跡。
這讓他們的心一下就警惕了起來,一個連過往經歷都查不到的女人,這自然而然地昭示了她的不尋常。
第二日早朝回來后,韓國老面容上的笑容就低落了幾分,在他與韓穆霖下朝回來時,見到他們那眼神里復雜的神色,轉念一想,她的眼神里閃過幾絲了然,她趁著幫他們盛粥時,輕描淡寫地開口:“老師,可是那張二狗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國老聞言,微微地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是啊,今陛下在早朝時,提到了這件事,可陛下的態度……”
陛下的態度,十分微妙啊。
韓國老點了點頭,淡淡道:“說是張二狗在牢里招了,說他的確是按照我的吩咐去跟安之楷接頭的,甚至說張二狗已經拿出了我寫給安之楷的信,說有一封他還沒來得及處理……”
信?
簡林安的瞳孔緊縮,擺早膳的手停住了。
她皺眉道:“那這么看來,信也怕是提前準備好的,我想著事,恐是不簡單……”
她頓了頓,眼神里閃過一抹疑惑,轉過頭詢問道:“國老的筆鋒十分蒼勁卻也不失柔和,筆鋒也會微微地上揚,尋常人極難模仿,難道說這信上的字跡也……”
簡林安忽然渾身一冷,如果是這樣,那事情就大發了,那就說明,現如今對他們布下來的是一個如天一般的圈套,一環一環地等著他們來鉆,如今他們的身邊已然處處是雷,可他們對這雷埋在哪,卻是絲毫不知。
韓國老看著簡林安,一雙眸色里透出了幾絲蒼涼,長長地嘆了口氣,道:“這事是針對我的,而且這信上的筆記,跟我的一模一樣,就連我都分辨不出真假,陛下雖沒說什么,但心底是起了疑的……”
韓穆霖緊緊地抿著唇,修長白皙的手緊緊地握著茶杯,一雙眸子里冷如寒冰,手背上那暴出的青筋也能看出他此時心底并不平靜。
“如今我們得盡快地查出這個清綺到底是何人,跟這所謂的神秘第三方的勢力到底有沒有牽扯,而這個第三方勢力又是誰?”
簡林安緊緊地抿著唇,一字一句地開口道:“我覺得,或許這所謂的第三方勢力,才是打開這關鍵之地的鑰匙……”
夜色平靜如水,可卻讓他們感覺到一絲徹骨的寒意,一個如天一般大的陰謀似乎一點一點地在收緊,而他們,則都是這個網子里的人。
韓國老沉默了半晌,這才忽然嘆了一聲:“若只是針對我一人,倒也無礙,可若是張大人之子是因我而死,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他巋然輕嘆,眼神蒼老而幽深:“張大人老來得子,只有此一獨子……”
若是因為針對他的陰謀才死的話,他可是罪人了,韓國老的眼神帶著幾分愧疚與無奈,就連頭發上的銀絲都仿佛因這幾日之事而白了幾根。
“張大人本就性子直,易怒,如今得知自己兒子如此慘狀而死,哪還有什么上朝的心思,一門心思放在了捉兇手上邊,他今日還公然在朝堂上暗諷王大人,李大人,呂大人,說自己兒子的死怕是跟變法派脫不了干系,陛下本就越發不待見他,如今更甚,這張大人的前途可怕是全然毀了……”
圣心已失,在奪回可就難了。
簡林安心里一咯噔,忽然覺得有些細小的閃光點似乎從腦海中閃過,可卻怎么也抓不到關鍵,她皺眉道:“張大人覺得,這次的事情是變法派那邊的人暗地里派人做的?”
韓穆霖鳳眸眸色幽深,點了點頭,道:“的確是,這懷疑也不是空穴來風,前段時間王大人與李大人,呂大人向陛下進言說治國之道首要在效法堯舜,簡明法制,而向陛下進言說癥結并不在開支過多,而在于民眾生產過少,而這一點被張大人當場反駁,當時張大人與呂大人吵鬧得十分激烈……”
韓國老聞言,點了點頭,眼神里閃過一絲銳利,淡淡開口:“卻是有這可能,不過以王大人的性子來說,這事應該跟王大人沒關系……”
若是以殺人動機來說,不過是發生了口角,便會被如此殘暴地殺死,是不是太過于勉強一些。
簡林安抿了抿唇,皺眉問道:“感覺這事就如此下定論還為時過早,若只是因為口角而導致被如此殘暴地生前分尸而死,似乎有些不太對,若當真是他們做的,他們殺死之后,自然是不希望證據暴露,被陛下所得知,因而選擇殺人地點,就不會選擇在倚花樓,而會選擇在荒郊野外,而后拋尸掩埋,而后若后續尸體被掩埋后找到,證據早就消失殆盡,這樣才是最穩妥的不是嗎?”
她頓了頓,一雙狹長而帶著英氣的杏眼里眸色幽深,她的手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桌面,眉心也緊緊皺起,半晌后才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臉,淡淡開口道:“畢竟,誰也不會拿自己的仕途開玩笑,而這次的案件似乎更像是十分希望被人所察覺得知,甚至使用殘暴的手法試圖激怒某人……”
對,就是試圖被人所得知從而激怒某人。
她的話語篤定地開口:“不然,無法解釋為何兇手不選擇掩埋尸體而選擇把尸體擺放在倚花樓這般人流旺盛的地方,不選擇快捷的殺人方式而非要活人肢解呢?”
除了智商低,就只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兇手是故意這么做的,如果是故意這么做的那定然是兇手希望這尸體盡快被人看到,驗出來是活人肢解,從而激怒某人,達到他的目的。
韓國老的眼睛微微瞇了瞇,眼神中閃過一道亮光,半晌后,才淡淡地開口道:“話雖這么說,但如今也都不過是猜測而已,若真有這么一個亂臣賊子,等揪出來,我定不會放過他!”
亂臣賊子,人人得以誅之。
沉默地吃完早膳后,管家張伯忽然小跑著進了廳里來,眉目里帶著幾分焦急地開口:“老爺,韓少爺,簡小姐,外邊有人來了,說是……”
管家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只是臉上滿是焦急與懼色。
韓國老微微皺了皺眉,眸中的神色沉了下來,開口道:“哦?外面可是誰來了?”
管家臉上的汗流得更多了些,他支支吾吾開口:“是張堯大人差人來通知老爺,少爺小姐過去李大人府上呢,說是李大人之子李晨光昨日發現死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