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林安點了點頭,這個老鴇的回答,倒也的確證實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清綺應該是帶著目的接近張諾,卻沒想到卻喜歡上了張諾,因而才會在那日晚上有那般奇怪的反應,甚至失言說讓張諾離開,她應當早就明白在她初夜的那日,就是這個張諾的死期,所以她怎么也高興不起來,甚至寧愿自己的初夜是被別人買去。
因為她那日早就知道是張諾的死期!
可如果這樣,那奇怪的是,為什么她那天晚上后來卻忽然又改變主意了呢?
這清綺到底是何人?
看來只有在找到失蹤的清綺之后,這些問題才能得到答案。
一個人,難道真能狠心到下手殺了自己的愛人嗎?
在回府的路上,簡林安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甚至連何時回到府的都不知道。因為她前世也沒談過什么戀愛,對男女之事的理解并不深刻,而這個問題,她怎么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兇手在目前看來,似乎最有可能的確是清綺,所有的直接證據統統地指向清綺,清綺查不到生平,并且是帶著目的接近張諾,知道在初夜晚上就是張諾的死期,很明顯這清綺便是某一方勢力派過來取張諾命的殺手,而她真的能下了這個狠心嗎?
而且若不是她動手的,那又是誰呢?
這么兩個大的問題籠罩在簡林安的頭上,讓她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就連前邊那一襲青黑色衣衫、俊美如妖般的男人都絲毫沒注意到,而是迎面就撞在了他的胸口。
“在想什么,這么入神?”
她的頭頂上傳來一陣吃痛,整個人因為慣性地往后倒,而忽然,她的腰卻被一雙有力的手給攬住了,而她的上方也傳來了一道溫和而有磁性的男人聲音。
她驚愕地抬起頭,卻恰巧對上韓穆霖那雙帶著淺淡溫和笑意的鳳眸,他的眸子中仿佛蘊含了萬千星辰一般,如黑洞一般讓她挪不開視線,修長的手還帶著炙熱的溫度,攬在她的腰間,而她的臉都幾乎快要貼到了他的胸膛上。
“沒什么……”簡林安的耳尖微紅,感到自己那撲通撲通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跳動的內心和那發熱的臉頰,強忍著,鎮定地站穩了與眼前這個帶著妖孽笑容的韓穆霖拉開了距離。
韓穆霖感受到懷里空落落的,忽有了片刻的失落,可看到她這十分不自然的羞赧反應,心底卻似乎開心了幾分,他弧度優美的薄唇帶起了一絲卷翹的弧度,瞅了她一眼,淡淡開口:“簡兄平日里可不會失魂落魄地撞到一個人身上都不自知……”
簡林安輕咳了幾聲,感到自己的心情似乎平復了幾分,這才低垂著眉眼,淡淡開口:“我只是在想一個問題……”
白色衣衫,面目白皙如那上好的羊脂玉,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幾絲透明的柔光,狹長而沉靜如水般的眼眸,挺立的鼻,如桃花瓣一般的唇帶著幾絲蒼白,如潑墨般的黑發在頭頂用青色玉箍子箍住,整個人鐘靈毓秀,清俊如仙。
韓穆霖看著她,呆了呆,看到她眉眼里的那抹迷茫之色和緊皺起的眉頭,甚至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把她抹平,他的眉眼閃了閃,開口問道:“什么問題……”
簡林安聞言,抬起了頭,如扇子般的睫毛顫了顫,一字一句地開口:“一個人,真的能狠心殺了她的愛人嗎?”
話音未落,卻聽黑色衣袍男人眉心緊緊皺起,斬釘截鐵地開口:“不能!”
“若以家人為威脅呢!”
她的聲音涼如臘月寒冰。
微風拂過她的衣袖,吹亂了她的發絲,只是那雙漆黑而狹長的雙眸似乎越發亮了起來,她定定地對上了韓穆霖的雙眼,一字一句地問道:“若以家人為威脅,可當如何,二者擇一,可當如何!”
韓穆霖卻面容上神色淡然,可那一雙鳳眸里卻閃耀著華彩,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開口:“在動手前,或許有片刻糾結與不安,但在真正動手時,絕不可能下得了手,他寧愿自殺都不會愿意傷害她一根汗毛……”
真正動手時,絕不可能下得了手?
如此肯定?
韓穆霖的話語,動搖了簡林安原本的想法。
或許,韓穆霖說的是對的。對著自己深愛的人,就算之前下了多大的決心,都是下不了手的吧?而若不是清綺的話,會是誰呢?或者說,那所謂的第三方派過來的人,根本不止清綺一個?
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之后,似乎許多線和脈絡又清晰了些。
是啊,為什么一定是一個呢,說不定派過來的不止一個,他們要殺的是四個人,若只有一個人的話,定是不可能很快完成任務的,因而清綺那日才會有所忌憚,因為她定是感覺到了自己伙伴在暗處盯著她,所以臉色才會變得那般快。
而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抬頭,卻恰好對上了他那目光灼灼的雙眼,她耳尖微紅,面上卻十分淡然地開口:“今日可接到了另外兩位府邸的公子,是哪兩位公子?”
韓穆霖聞言,面容一下就沉了下來,他的鳳眸里神色幽深,手緊緊地攥起,開口道:“是刑部的傅大人之子傅子喻與工部的黃大人之子黃立輔……”
看著韓穆霖這黑沉如水般的臉色,她的心一下就高高地懸了起來,心底的那抹不祥的預感,也越發明顯,她的眼睛陡然瞇起,看著韓穆霖,聲音一下涼了下來,道:“人沒接到?”
韓穆霖點了點頭,一雙漆黑的鳳眸里閃過幾絲狠戾,他一字一句地開口:“不光如此,刑部的傅大人還拿出了國老的親筆信,說是國老明日要接他去府上一敘,而那邊的黃立輔也是如此,說是國老寫信邀他們一聚,而且那字跡與國老一模一樣,就連我都分辨不出來……”
國老約他們一敘?
簡林安的臉色一下就冷了下來,原來,這兇手不僅行兇,怕是還想把這最后的兩個案子推到韓國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