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人,簡公子,可是案件有何進展?”雖然是背著身子,但已然能聽出來,李蕭然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冰冷恨意。
簡林安淡淡開口:“的確是有進展,并對這兇手已然有了一些眉目,不過怕是有件事需要李大人配合……”
李蕭然的眼睛亮了亮,身子猛地轉了過來,一雙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簡林安,問道:“有眉目了?兇手是誰,是誰殺了我兒子?!”
語氣急促,一雙眼睛猛地瞪大,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簡林安瞅了他一眼,眉目清冷,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后,不急不緩地坐在了桌邊,一邊斟茶一邊輕描淡寫地開口:“兩次的案發現場都發現了香料,是誰送了香料給你兒子,而你兒子這段時間又是與誰走得近,讓你們忌諱到需要上下緘口不談……”
微風拂過她的面頰,她的眼眸明亮如星辰,眼眸深沉如寒潭,仿佛萬事都無法讓她的眸子里起絲毫波瀾。
李蕭然愣住了,他的眼神猛然緊縮,唇緊緊地抿起,思慮半晌后,才有些驚疑不定地開口:“此話當真?我兒之死當真與這送香料之人有關?”
他的話語急促,眼神專注,整個身子瞬間緊繃了起來。
有門!
簡林安微微地勾了勾唇,認真地點了點頭,道:“有十分大,甚至是直接的關系……”
室內氣氛沉寂了下來。
半晌后,才聽李蕭然巋然長嘆了聲,眉眼里閃過過幾絲堅定,他轉過身淡淡開口:“也罷,此事原本實是件讓李府蒙羞之事,全府上下自是緘口不談,因說出去實在是面上無光哪……”
簡林安漆黑眸色閃了閃,淡淡道:“哦?何事?可是與這倚花樓有關?”
一語而出,李蕭然怔在當場,他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面色白了幾分,他張了張唇,蠕動半晌后,才從唇里艱難地吐露出幾個字:“是……”
是!是與倚花樓有關!
簡林安的眸色里精光大作,一字一句地看著李蕭然,認真道:“與誰有關!這香,是誰送的!”
“是綠綺姑娘。”李蕭然嘆了口氣,整個人就如同老了十歲一般沒了生氣。
綠綺!怎么會是綠綺。她的眼眸里浮現出了一個柔柔弱弱的溫婉形象,而也想到了那日紅云的證詞,紅云就住綠綺的隔壁,可她全然地十分肯定,綠綺從沒有出過門,既然綠綺沒有出過門,那她又是怎么犯案的呢?
可仔細想來,這綠綺倒也的確十分符合另一名同伙的其余條件,長相無害容易讓人生好感,在倚花樓,也能解釋那日為何清綺忽然改變了主意,可卻除了一點,那就是她是如何讓紅云與底下的人,都紛紛肯定她沒出門呢。
簡林安的眸色幽深了幾分,復又抬頭問道:“李公子是如何認識綠綺姑娘的?而為何卻又嚴重到如此地步?”
嚴重到就連綠綺的名字都不能在府內提起,甚至別人問時,都要矢口否認,實則若僅僅是認識綠綺的話,倒也并無大礙,開封的公子哥,多少人認識清綺跟綠綺呢?
李大人聞言,面色一變,面容漲紅如土色,死死地咬著牙,眼睛里帶著幾分憤怒的幽火,他一字一句地開口:“小兒與張大人之子張諾頗有幾分交情,在一個多月前,聽聞清綺美名,小兒便與張家公子去了這倚花樓見識一番,可誰曾料想到,這一見識可就如同被狐貍精迷住了一般,連家都不歸了,日日與那個叫綠綺的尋歡作樂當真是叫人臉上無光啊……”
他頓了頓,手緊緊地攥起,一雙眼里滿是復雜神色,既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之意,又帶著幾分哀痛之色,巋然嘆道:“我與他母親如何勸也無用,后來竟鬧到說要娶那叫綠綺的為正妻,這是何等恥辱,若是玩玩也就算了,可他竟推脫了我給他尋的親事,要娶那狐貍精為妻,娶妻是如此簡單之事嗎!若真娶了一個紅塵女子為妻,我李家臉面都要被他丟盡了!”
李大人的面色漲紅了幾分,因為語速過快,像是被嗆到了,因而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差一些背過氣去。
看他這模樣,看來的確是因此時氣得不起,因而也自然能理解為何對綠綺和倚花樓緘口不談,原來還是有這層關系在。
從李蕭然的話語中能聽出來是綠綺與清綺的確大約是一兩個月之前來的開封,而之前他們調查過清綺,發現這個人就如同是在一個多月以前憑空降落在開封的一般,憑著出色的容貌瞬間成為了倚花樓的花魁。
而當時與她同一批時間進入倚花樓的,的確有綠綺,而這死去的張諾,與李晨光的確是與著倚花樓有著斬不斷的聯系,而這個綠綺,恐怕十分有可能就是清綺的另一名同黨,而這個綠綺,就是他們如今要重點調查的!
簡林安微微地勾了勾唇,淡淡道:“不知李大人,可否聽過西夏的癡情花?”
李蕭然愣住了,皺眉呢喃道:“癡情花?”
簡林安點了點頭,淡淡笑道:“是,西夏女子贈與男子繡著癡情花的物什,便是代表自己的一片真情,而李公子旁邊的那塊繡帕上的繡樣似乎就與這癡情花有關……”
跟西夏有關?
李蕭然的眸子緊縮,他的聲音有幾分顫抖和驚疑不定,開口道:“那如此說來,我兒之死里邊大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