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七七與羅生去了正廳,放了谷連霜與谷連雅一天的假,也讓她們倆能好好地逛一逛這開封城,這幾日她與張堯一起查案,也出不了什么岔子,能讓他們休息一日,便讓他們休息一日。
到了正廳稍微等了一會,卻只見韓穆霖下了早朝回來,而看著韓穆霖的表情,似乎十分凝重,這讓她的心一下就沉了下來。她快步走了過去,眉心緊皺地問道:“國老呢?為何只有你一人回來,可是那兩人的尸體被發現了?”
韓穆霖沉了沉聲,開口道:“是,一切都如你所料,兩人的尸體分別被發現于各自的府邸之外的馬車內,而今日上朝,黃大人死咬著說是國老派人過去接的人,說這事定然與國老脫不了干系,甚至還掏出了所謂的國老寫的所謂的親筆信,說是邀黃立輔一敘,陛下聞之雷霆大怒,怒斥天子腳下,竟接二連三地發生這般殘暴命案,把國老先收押,此案交由了刑部與大理寺共同審理。”
他頓了頓,復又說道:“雖陛下沒直言,只是說交由刑部審查此案,但都能看出,經由江寧一案中,陛下已經不再信任國老,又接二連三有人構陷國老,才導致了如今的局面,若接下來在有所謂的假信之類的證據,恐是翻身無門……”
韓穆霖的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眼睛里滿是無奈與憤怒的幽火,他緊緊地咬著牙,原本那慣來沉靜而平靜無波的眼神里此時卻有些慌亂了起來。
簡林安的眉心緊緊皺了起來,她抿著唇,開口問道:“這刑部傅大人原本便與國老走得近,國老請去府內一敘,傅大人見信不生疑還說得過去,可這工部黃大人,我記得老師說他是革新派之人,他們慣來也沒什么交情,怎么見了一封這么簡單的信,也會對此深信不疑,平日無往來的話,平白無故被邀入府一敘,難道黃大人沒有覺得有絲毫不妥之處嗎?”
平日無往來,甚至交情不大好之人,忽然大早上派馬車來,說邀入府一敘,怎么就會那么簡單地同意了,甚至絲毫不生疑?一個平日無往來的官員與自己的兒子,能有何話可聊?何話可敘?
簡林安抿了抿唇,眼神里的疑惑更大了幾分,她緊緊地皺著眉,開口道:“而更讓我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是,假設綠綺與清綺一樣是西夏探子,她們所下手的張諾、李晨光,都是事先有接觸,利用了自身美貌的優勢接近而無聲無息地殺人,雖然事后高調拋尸,卻與這一次似乎完全不一樣……”
她們來了不過一個多月,若是提前就想好了要以國老名義約出黃立輔與傅子喻的話,那事先又為何要接近他們呢?
她的眸色深了深,眼神銳利如寒刀,她冷冷開口:“事先我們已經得知,這張諾與黃立輔,清綺都是有接觸的,若她真打算把這后邊兩件案件嫁禍給國老的話,事先為何要花那么大的力氣去接近呢?”
這一點著實有些說不通。
“走吧,去現場看看,張堯已經在現場了……”韓穆霖緊緊地抿著唇,看著簡林安說道。
簡林安聞言點了點頭,毫不遲疑地帶著七七與羅生和韓穆霖一起去了現場。韓穆霖看著坐在旁邊、兩個眨巴眨巴著眼的七七與羅生時,一雙漆黑的鳳眸微沉,沉吟道:“他們還小,現場血腥了些,還是不要讓他們看見這些東西為好吧?”
簡林安聞言,淡笑著揉了揉七七的頭,狹長的眸子里帶著幾分柔和地開口:“這丫頭觀察力敏銳,她樂意跟著就跟著吧,遲早也要長大的不是嗎?”
七七聞言昂了昂頭,滴溜溜的大眼睛里滿是期盼的神色,她開口道:“我也要跟著公子學查案!以后就能幫公子一起查案了!”
羅生嗤笑了一聲,道:“就你這小身板?不給公子添亂就成了,還查案呢……”
七七聞言瞪了他一眼,小聲嘟囔道:“羅生你說什么呢!什么給公子添亂!我怎么會給公子添亂!”
羅生呵呵地笑了笑,斜斜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不是去添亂的,難道是去幫公子破案的不成?”
七七瞪了他一眼,開口說道:“那當然,公子都夸我觀察力細微,夸我有破案天賦呢!”
兩人細細碎碎的又拌上嘴了,而這一路上就伴隨著馬車的轱轆聲和兩人的吵鬧聲來到了黃府。
一到了黃府的門口,就看到黃府的門口圍了整整一大圈人,似乎圍著一個十分普通而不起眼的老舊馬車,而穿著朱色圓領袍,戴著黑色幞頭的黃少傅也眼睛通紅地站在門口似乎在與張堯在爭論些什么。
而她一走近,便能聽見那邊傳來的爭論聲。
“這就是國老的親筆信!他邀犬子于府內一敘!這筆跡可是經過鑒定,的確是國老的筆跡!”一道亢奮激動的中年人聲音響起。
“黃大人,可不能僅僅憑一個筆跡就認定國老是兇手,再者說,假若國老是兇手,難道國老就當真如此不遮掩地以自己的名義邀請嗎?”張堯皺起了眉頭,一雙如鷹一般的眼掃視著那封所謂的親筆信。
只要不是傻子,誰又會以自己的名義做靶子來寫這封所謂的親筆信呢?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這些誰又知道呢?”
穿著朱色圓領袍的黃少傅冷冷一笑,面容上的神情十分堅定,似乎就根本不懷疑這信的真假,甚至就如同親眼所見一般,萬分肯定,不帶絲毫懷疑。
“黃大人,如此肯定,難道說黃大人已然是目擊了整個兇殺現場,知道了誰是兇手?”
一道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張堯與黃少傅之間的潮流暗涌,讓黃少傅的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