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詭異的氣氛沉默了好一陣,王家英的聲音響起:“羽曦,你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羽曦冷眼反問,王家英打了個寒顫,扭過頭去看老太太。
“孩子,你胡說八道什么呢,像歐先生這樣的男人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無論是家世還是品貌,亦或是能力,那都是一等一的,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你怎么能玩玩兒呢,別說什么混賬話了。”老太太幾乎認為這丫頭是瘋了,可是她又不能直接翻臉,得罪了這顆搖錢樹,那才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第二個了。
“叔叔現(xiàn)在的確是欠債,但是人再窮不能短了志氣,五六十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我們?nèi)胰艘黄饞赍X,十年內(nèi)一定可以還清這筆債,為什么想著可以不勞而獲。”羽曦的視線掃過眾人,眾人望天的望天,躲閃的躲閃,就是沒有人敢直視她的眼睛,一臉頹廢模樣的王安成更是一臉的震驚,這丫頭怎么知道他只欠了六十萬,而不是一百萬。
“王叔叔不必驚訝,在您欠債潛逃丟下我們孤兒寡母的時候,那些債主天天找上門,我已經(jīng)和他們清算過了,所有的欠款加起來不過六十萬,至于各位說的一百萬怎么來的,大家心知肚明,就不用我說破了。叔叔也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過,不會失敗過一次,連志氣和尊嚴也跟著丟了吧。”
王安成垂著頭沒有說話,他不是不想從頭再來,他也曾逃到外省找工作,可是每一份工作都不那么順心如意,到最后甚至連糊口都困難。這年頭,干什么不要錢,想要東山再起,必須要有強大的資金,沒有錢,談什么從頭再來。難道真的要他去工地上頂著炎炎烈日做最低等工作嗎,他想都不敢想。
“想必大家都沒有胃口再吃飯了,我還要上班,就先失陪了。”羽曦拉開椅子起身要走,除了樂玉芳欲言又止的喊了她的名字一聲,沒有人再攔著她。
“媽,如果您改變主意,我隨時過來接你。”
樂玉芳看了王安成一眼,含淚低下頭,沒有說話。
羽曦微惱,不明白她為什么看清了這家人的真面目還死心塌地待在這個家,一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啪!”老太太一臉憤怒的放下筷子,憤聲道:“真是養(yǎng)了個白眼狼,這三年都白養(yǎng)了。”
秦家給了那二十萬的生活費也全部給了王安成,都被他給敗光了,說起來,王家根本沒有為羽曦付出什么,樂玉芳有苦難言,只能默默地垂淚。
羽曦,是媽命苦,連累了你。
——
另外的兩份兼職,一份是在一家晚餐生意很火爆的快餐店做服務(wù)員,每天下午六點到九點,每小時十五塊。另一份是在夜排檔里面推銷啤酒,百分之十的提成,無底薪無時間限制,但是排擋生意好的話,也可能會工作到凌晨三四點。
今天因為要回王家吃飯,所以和快餐店請了一個小時的假,回去的時候正好趕上,老板忙得暈頭轉(zhuǎn)向,她的出現(xiàn)讓老板終于松了一口氣。
九點過后,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街道上的人小跑的人居多,撐傘的人少,大家都沒有預(yù)料到這場雨會來得這么突然,天氣預(yù)報里明明說的今天是陰天。
因為下雨天,夜排檔里生意有些冷清,羽曦的生意也不是很好,但也在她的賣力工作下推了幾箱啤酒出去。十二點之后,雨越下越大,今天看起來是沒有什么生意了,和老板說了聲,便提前收工回家,到了歐孟辰的別墅,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了。
在玄關(guān)脫了鞋,用毛巾一邊擦著身上的雨水一邊走進客廳,驚訝的發(fā)現(xiàn)二樓書房竟然亮著燈。
難道今天歐孟辰回來了?
在別墅里住了一個禮拜,歐孟辰就回來拿過一次東西就走了,一開始她還以為這家伙每天夜不歸宿都是會緋聞女友去了,最后還是司機何源告訴她,原來總裁大人在星暉旁邊還有一套公寓,一般工作太晚,他會直接在那邊休息。
有錢人就是奢侈,房產(chǎn)都是幾套幾套的,人卻只有一個,剩下的全養(yǎng)蚊子。難怪他別墅的冰箱里面什么都沒有,敢情人家平時都不住這里的,倒便宜了她。
只是一向不回別墅的歐孟辰今天突然回來干什么?而且已經(jīng)這么晚了,他怎么還沒有睡?
輕手輕腳的爬上二樓,透過虛掩的門朝里面看,歐孟辰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袍坐在書桌后面,正埋頭看著什么,這家伙不是總裁嗎?總裁不是應(yīng)該每天約三五個好友打一場高爾夫,或者邀請一大票美女來個游艇泳裝派對,怎么每天忙得跟階層升斗小民一樣。
原本埋頭工作的歐孟辰忽然抬起頭,透明鏡片下的狐貍眼一眼便看見了躲在門縫后面的她。
羽曦做賊心虛的往后退,然后躡手躡腳的下樓。
很有節(jié)奏的腳步聲,然后是書房的門被人打開,她沒有開客廳的大燈,柔和光線灑了滿客廳。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清越的嗓音回蕩在淅淅瀝瀝的夜晚。
羽曦的腳步定格在最后一級階梯。
他不是應(yīng)該問她為什么偷窺嗎?
“我剛剛下班啊。”一滴水順著額頭滴了下來,羽曦趕緊拿毛巾擦了擦,客廳里可是鋪了地毯的,據(jù)說一小塊就是好幾千,千萬不能讓樓上的家伙看見。
“剛剛下班?”歐孟辰好看的眉頭蹙了蹙。
何源每天都有報告她的行蹤,他也知道她每天都會按時上下班然后回家,但是并不知道她每天下班這么晚。她不是在咖啡廳工作嗎?為什么會下班這么晚?難道何源還瞞著什么東西沒告訴他。
其實何源并不是瞞著他,只是他覺得,總裁大人既然知道秦小姐每天在工作,也應(yīng)該清楚她身兼三份工的事實,所以他覺得并沒有什么異常,就沒有報告。唯獨今天秦小姐要去王家吃飯,他才打電話問了一下他的意思。
“哪家咖啡廳需要工作到這么晚?”歐孟辰在二樓打開大廳的頂燈,渾身濕漉漉還在滴水的某人頓時無所遁形,歐孟辰的沒有蹙得更深了。
“咖啡廳五點半就下班了。但是我六點到九點在快餐店上班,九點以后在夜排檔上班,今天因為下雨,夜排檔生意不好,回來得算早了,前幾天都是凌晨三四點才回來的。”秦羽曦認真的解釋。
歐孟辰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這個女人是不要命了,竟然打三份工,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她的身體怎么吃得消。還有淋了雨,不趕緊洗澡換衣服,還跑到書房偷窺。歐孟辰強忍了幾欲噴薄的怒氣,音色低沉:“馬上去洗熱水澡,把身上的衣服給我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