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一人從人群中站了出來,都紛紛給讓開了一個道。
“啊,是韓神醫啊,難道他要給那丫頭作證?”有人認識出韓春秋,驚訝的說著。
知縣大人見來人是大名鼎鼎的韓春秋,就趕緊喊人給看座,可是韓春秋當場拒絕了。
“大人,王家少爺的病就是草民看的。據我連日觀察看診,這王少爺的病的確跟中毒有關。”韓春秋今天五十來歲,雖然頭發花白相貌清瘦,但說起話來也有一股威勢在里面,讓人心生尊敬。
“啊,真的是中毒啊,這到底是誰啊這么狠毒,竟然對一個小孩子下手!”
“是啊是啊,王老爺再可惡,也不能對孩子下毒手啊?!?/p>
……
眾人議論聲更大了。
知縣又一次敲著驚堂木,直喊肅靜。
“這王少爺的毒,卻是一種罕見的慢性毒藥,雖然不至于立刻斃命,但一輩子也會在床上度過,直到衰竭而亡?!?/p>
許茹一直盯著王海的表情看,韓神醫說道這里,他竟然還表現的十分鎮定,果不其然,他身后還有人,或許他自己就有解藥,所以才不那么擔心。
“而王少爺中的毒,是一種極其罕見的毒藥,也只有宮里才會有?!边@藥本來就是宮里妃子們相互毒害研制而成的,小劑量的殺人于無形,查不出病因。
這一次大堂外面的議論聲又響起來了。
許茹心里也是一驚,看著韓神醫又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這藥竟然從宮里流出來的。而且之前韓春秋對許家的事情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雖然她知道是凌家出面不知道使了什么方法讓他來給自己作證,但從來沒想到卻是這個結果。
這個知縣本來就是在上面得罪了人才被貶到這個窮地方來的,本想著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卻沒想到一件小小的紛爭竟然牽扯到了皇宮。
這回就算他有意偏向王海,也畏懼于他身后的人,但這毒分明就不是許家這個山野村姑能的得到的,要是判許家給王海賠銀子,這分明就是指鹿為馬,自己以后在這清河縣還談什么官威。
更何況這許家和凌家有些關聯,雖然這凌家也已經沒落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不得不給點面子。
而王海這會心里更是震驚,那人竟然是宮里的人,他自己也還不知道。
堂上幾個人心里各種千回百轉,知縣大人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左右為難,滿心煩躁。
“哈哈哈,今天本官來的還真是時候,竟然趕上了這么精彩的案子?!?/p>
一陣爽朗的笑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寧靜。許茹看見一個黑衣墨發的男子快步的從堂外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兩個手拿兵器的侍從。
只見這黑衣男子長發高高豎起,紫金發冠正與他那冰冷的氣質相當,此刻見他大笑著走了進來,但是那墨如子夜的星眸,卻深不見底,毫無笑意。一身合體的黑色勁裝顯示出他那修長的身材,長袍下那快步走來的雙腿,給人一種力量的美感。眾人心里皆是驚奇,此人器宇不凡,不知道又是什么身份,都紛紛猜測。
只見那人直接走到上位,他身邊的一個侍衛拿出一個令牌在知縣眼前一晃,就立馬收了回來。
那知縣看了一眼令牌,還沒看清楚上面的花紋,就被那侍衛從坐位了趕了下來,然后那領頭的黑衣男子就坐在了上位。他走到堂下,立刻跪了下來,嚇得瑟瑟發抖。
旁人見他都跪了下來,在堂上的所有人也都跟著下跪。
許茹站在人群中,并沒有跪下。哼,我又不知道你何許人,不報家門,當然不跪了!
雖然沒有看清,但是這知縣也是認得,那人拿的是大燕一品官威的無字令牌。這無字令牌又分為龍虎令牌。龍令只有皇室中人才能擁有,虎令是燕國一品司馬令。反正不管是哪種,他都惹不起。
“我說,吳知縣,這么明顯的案子,你竟然還審問半天,是不是想著天高皇帝遠,就忘了自己的職責!”那人沉著聲音上來就質問他。
“大人息怒,本官這就判案,這就判案?!?/p>
吳知縣本想站起來,可是那位并沒有讓起身,于是就直起腰板,大聲說,“投毒一案,現在證據確鑿,與許家花生并無瓜葛。許銀花無罪釋放?!?/p>
他抬起眼睛看了看上位那人,見那人并沒有說話,于是就宣布退堂。
“慢著!”臺上那人看著吳知縣,“知縣大人似乎有些判案不公啊,既然許家跟投毒一事并無瓜葛,但是這許姑娘卻平白受了兩天牢獄之災,王家是不是要做些補償?”
說到這里,那人看著站在大堂中央的許茹,審視著。
許茹也看著這人,他如暗夜王者一般,俯視著眾人,如墨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緒,削瘦的臉頰,挺值的鼻梁,淡薄的嘴唇,她似乎要沉溺在那暗黑的漩渦中無法自拔。
事情因為這黑衣男子的出現而反轉。知縣判王家給許家賠償三千兩銀子作為誣告的補償。
回到家里,大家既開心又擔憂,這王海在本地可是大老虎,現在迫于壓力暫時給許家賠三千兩,但保不準往后還會尋機報復。而且這三千兩銀子三天之內給送來,不知道他會不會真舍得的拿出這么多銀子。
可是許茹卻一點也不擔心,既然吳知縣當著大家的面這么判,她就不怕他王海賴賬。
王府。
“氣死我了!”
王海呼吸急促的用手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偷雞不成蝕把米,真正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沒想到許家那丫頭那么命好,那么多人都幫她,那韓春秋不是之前試探過了嗎,為什么今天還會出現在堂上?”聽到消息的三夫人跟了進來,問道。
“我怎么知道!肯定是凌家搞的鬼。哼,他們自己都自身難保,竟然管這等閑事!”
“那,接下來該怎么辦?”三夫人試探的問道。
想到這里,王海眼里閃過一陣戾氣。上回把那丫頭綁了,沒想到凌家在清河縣布滿了眼線,他還沒來得及審問這么快就把人救走了,不僅暴露了自己的底細,還跟凌家正面對上了。
“自然是等主子吩咐了?!?/p>
這時候,一個戴著帷帽,穿著青衫的人,走了進來。
他看見來人,就趕緊站了起來,“大人。”彎腰行禮。
“啪!”那人徑直走到他身邊,給她了一個耳光。
王海不敢有任何反抗,渾身瑟瑟發抖,不敢有任何辯駁。
“沒用的東西,這點小事也辦不了!”那人故意壓低嗓音,但能聽出他此刻的心情比較憤怒。
“這件事就此結束,你也不用管了,繼續監視許家那姑娘?!?/p>
“好好辦事,我不會虧待你的。”
那人扔下了一包東西,就轉身離去。
“謝大人,謝大人,大人走好?!?/p>
王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趕緊打開包袱,里面是一瓶藥,還有一包金子。
王家本是黃家在清河縣埋的一個眼線,只是這幾十年清河縣風平浪靜也沒什么大動作,故而王海也只是表面上的一個暴發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