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云逸遣退了勤政殿的所有人,此刻,這里只有他和離同,云逸站在窗邊,擺弄著盆子里的蘭花,離同則站在他身后,等待著自己想要的答案
“孤知道,最近為了幫助孤對抗夏侯毅的勢力,你們一家子付出了很多,你是最功不可沒的那個,你問孤要什么都可以,唯獨未央,孤,不能放手”
“你確定你這樣真的是對她好么?你讓她當了王后,就等于把她推向了風口浪尖,所有人的矛頭都會指向她,你害了她,現在夏侯毅的勢力依舊很強大,你不娶他的女兒無所謂,可是你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冊封她,著實是失敗的一步,你答應過我的,我做了品相,做了這么多,難道,你還是不放手么?”離同眼中有著難掩的怒氣。
云逸停止手中的動作“孤愛她,就會不顧一切的保護她,倒是你,離同,你對她的感情似乎不僅僅是兄妹那樣簡單吧!”
離同的身形一震,心跳似乎漏掉了一拍,很明顯,大王此刻是在轉移話題。
“我承認,我想守護她,守護她一生一世,可我不會像你這樣自私的將她禁錮在本就不屬于她的深宮大院之中,只要她開心,快樂,怎樣都好”他微微的笑
“她嫁給孤,就是最開心最快樂的事情,離同,你應該明白,未央對于孤來說,多么的重要,她對于你,只是兄妹那樣簡單!”
兄妹,這個詞深深地印在離同的腦海中,這是云逸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其實,未央每次叫他哥哥的時候,自己都覺得不喜歡這個稱呼,最終,還是這層關系牽絆了自己一生。那晚他再一次來到未央的房中,又是滿身酒氣的問她,真的要嫁給他么?得到的答案依舊是,愿意,其實自己沒醉,但只有喝了酒才有勇氣面對她,那個曾經圍著他哥哥,哥哥叫的女孩兒,那個求著他要他教吹樹葉的女孩兒,那個喜歡在陽光下描畫自己樣子的女孩兒,那個只要有事情就會和自己無話不說的未央啊,如今就要變成別人的新娘,也許只是因為自己面對感情太懦弱,面對她的時候不會說,只會做,央兒很笨的,她面對感情很笨的,他以為她會懂,會明白,所以這一切都值得,只是當那一道圣旨降臨品相府的時候,自己的心都已經麻木了,未央無論今后如何,哥哥的懷抱依舊為你敞開,為了你,哥哥甘愿擊垮夏侯毅,就算是玉石俱焚,也要保護未央后生的幸福
離同的愛,或許愛的沉默,或許沒有言語,或許只是默默地付出,只是因為他愛她。
離婚期越來越近,這些日子朝中上下表面上似乎一派祥和,沒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只是那夏侯毅已經連著三日不上朝,云逸想,或許是因為自己沒有冊封夏侯鳶的緣故,所以他自己在家罷朝示威,但是也不可輕舉妄動,也是派了人盯住夏侯毅,謹防他搞出什么亂子,南方的災情已經得到了控制,這可是要多虧了那丫頭,說實話已經好久沒見到了,不知道現在她怎么樣,很快,王宮的天空上又出現了一個飛檐走壁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公孫云逸。
未央最近有些淺眠,所以睡得不是很熟,就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起初以為是離同,只是她睜眼一看,一張俊顏就出現在了眼前,因為習慣了夜里掌燈的原因,所以看得格外清楚,那廝臉上的笑意
“小丫頭,你睡得倒早,怎么沒見你與下人們一起玩鬧喝酒?”
她看了下四周“你深夜造訪可真真嚇壞我了,沒聽說過春困秋乏夏打盹兒么,現在是春天,正犯著困呢”
云逸坐在床邊摸摸她的頭,順了順耳邊的秀發
“再過十日,我們就可以成親了,你緊張么?”
她從被子直起身來道
“這倒是沒有,不過,我想你許我一個承諾,除我之外,你不可以愛上別的女人,我不是什么賢妻良母大家閨秀,我就是個小心眼的人,如若不然就……”
最后的話被吞在了肚子里,云逸回絕給她一個吻
“等成親那日,我就廢了歷來老祖宗的規矩,后宮只有你一人,這個吻,算是我給你的承諾,好不好”
未央不語,直直的窩在他的懷中,本來想問夏侯鳶的事情,可看如今怕是不用問了,既然愛他,就要相信他,相信,他的一切。
第二日宮里來人傳話來說喜服做好了,請未央姑娘來試一下,之前選的鳳冠鳳釵也做好了,想看看效果,未央自知,自己是不敢過多的看紅色的,于是就回絕了尚衣局,說是大婚那日穿上是新的,相信尚衣局的嬤嬤們的做工都是極好的,所以直接去了宮內的造辦處去看看鳳冠就可以了。
忽然想起了那日成衣店掌柜的話“若是姑娘他日成了親,可要賞臉來這里做喜服啊”
可是如今也已經在宮里做好了喜服,怕是拂了人家的好意,于是決定等下出宮的時候去成衣店看看
果然這宮內的匠人們手藝就是好,做的鳳冠極為精致,鳳冠上還嵌有拇指大的珍珠,看樣子,和自己珍珠繡鞋上的很是相像
“這可是北海的珍珠?”
一旁的工匠上前說道說“娘娘好眼力,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大王命人從北海一帶剛運過來的珍珠,今兒早才嵌上,這珍珠,可寶貴著呢,戴在娘娘發上一定很漂亮”
未央笑了笑,拿出一些銀子給了這工匠: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工匠說了這么多的好話,若是不賞他一些,怕他心生怨恨,原來自己還沒進宮,就已經學會了這些平時討厭的手段。
看過了鳳冠,就朝著闔閭門走去,已是下午了天氣很熱,當馬車路過成衣店時未央還是決定下了車去看看,一進成衣店,一股涼爽撲面而來,仔細看看,這成衣店堂中竟然不知什么時候擺了一個大瓷盆子,里面竟然是些冰塊,上安地處南段,想在這時日里尋到冰塊實則不易,看來這家店還是很不錯的,如此周到,那掌柜一見自己坐下,就立馬端上了茶水,本來就比較熱,可是喝了這口茶水之后竟然覺得涼爽了起來,詢問之后才知道,這是上好的茶葉,燒茶葉的水也是冷泉,所以喝起來才會舒服,看來這家店還是很講究的,隨后未央開了口
“之前你說過,叫我大婚時來你這里做喜服的,可是如今夫君已經命人給我做了一件,拂了店家的意,真是愧疚”
那店家仰面一笑“啊,原來是此事,無妨無妨,姑娘平日里的穿著哪一樣都在我店中都是極品,難得的,所以小店也沒什么名貴的東西來給姑娘,在這里可要給你道喜了啊”
未央仔細思量了下,自己與這老板也算是相識,來到上安這么久,沒少來這里逛
“店家別忙,我算是來送請柬的,五月是我大婚之時,我夫君是宮里的人,所以要在宮內辦婚禮,所以希望到時店家一定到場,我好招待,店家莫要推辭”
那店家也不好推辭,于是也就應下了
只是未央馬上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出來的時候,沒有帶請柬,畢竟王宮不是別處,沒有請柬,自是不會讓人亂出入的。
遂就掏出了自己懷里的那塊羊脂玉
“出來的匆忙竟然忘記了請柬,店家帶著這個進去便可,權當是請柬了”
那店家大面一看,竟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玉,繼而趕緊說道
“這么名貴的東西,我是萬萬不敢拿的,姑娘還是拿回去罷”
“等那日大婚之后,我再來取便是”
那店家一聽這話,也就收了下來,沒有再拒絕,坐在回品相府的馬車上,未央心中有那么一點奇怪,這成衣店看上去顧客并沒有那么多,這屋內的設備和用品都是極好的,竟然和自己在王宮里用的有些是一樣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這幾日都未見到離同,只是今日回到房中竟然發現離同在里面坐著,好像一直在等她。
“央兒你回來了”他微笑著看著她,未央起初有些詫異,但最終坐到了離同的對面
他繼而開口說“之前,是哥哥不對,哥哥太固執己見,昨日我想明白了,央兒長大了,該找個郎君保護央兒了,若是以后公孫云逸對你保護不周,就告訴哥哥,哥哥不會放過他的就算他是大王”
未央撲倒離同的懷里“哥哥,謝謝你”
:也謝謝你的愛,最后這一句話沒能說出口
“央兒,你的懷抱,我感受到了,你要好好的,好好服侍大王,哥哥就算拼盡一切,也會護你周全的,你放心”
其實離同并沒有放下,而是用了另一種方式去愛她,還記得小的時候在蝶溪邊,未央問過他
“你有要守護的東西么?”
現在或許可以回答,那就是“你的幸福”
世人都說,無情可笑癡情人,可是世間這么多的癡情人,又有誰會去取笑呢?
緣分,也就那么回事兒,有時候,對了就是對了,不對,便要糾纏一生,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