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門前紅彤彤的燈籠掛了好幾盞,好事的百姓都聚集在這熱鬧發生地。
因為今天便是京城第一才女陸府三小姐陸詠竹與平國侯世子孟粱的大婚之日。
陸五比平日起得早了些,晃悠著來到陸詠竹的院子時里面已經站滿了人,見陸五進來人都讓了一條路讓她進去。
陸五走進屋子里時喜娘正在給陸詠竹梳妝,嘴里還說這吉利的話。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又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配;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就算陸頌梅平時再堅強的人此時此景也濕潤了雙眼,自己嫁給秦陌岑后就一直住在陸府,當時根本就沒有這種分別的感受,如今陸詠竹一結婚這種感受才越發強烈,強烈到都有些控制不住。
陸五默默地蹭到陸頌梅身邊握住她的手,陸頌梅看她一眼抿了抿唇反握住她的手。
迎親的轎子在侯府出發時就已經有人來陸府報告了,陸詠竹也開始準備,盯著銅鏡里自己絕美的容顏,頗有些感慨。
平國侯府原本就與陸府離得近,不一會兒迎親的轎子就到了陸府門口,陸詠竹才被喜娘帶上喜冠,透過冠前大紅成串的珠子她的面容更顯的朦朧。
陸詠竹被喜娘攙扶著走到門口并沒有直接出去,而是停下了腳步,緩緩地轉過身沖著身后的陸頌梅就是一拜。
“竹兒自小喪失父母,是大姐把竹兒養大,大姐一人撐起整個家我知道大姐的辛苦,卻無能為力,如今竹兒就要嫁人了,大姐就受我一拜,以報答大姐對竹兒的養育之恩。”
眼中的淚花再是忍不住,陸頌梅扶起雙膝著地的陸詠竹,幫她拍打了一下粘在身上的塵土,哽咽道:“做這干什么?都是大姐應該做的,別傷感了,要不是嫁出去不會來了。”
兩人一來二去便耽擱了時候,喜娘見時候差不多了只好出聲提醒:“好了兩位小姐,姐妹兩個以后有的時候相見,但是這拜堂就講究個時候,過了這吉時就不吉利了,新娘子趕快去前院吧。”
喜娘都如此催促了陸頌梅也不好意思拉著陸奉菊傷感下去,抹了抹臉上的水漬,又幫陸詠竹整理了下衣冠,拍了拍陸詠竹的手,道“走吧。”
一行人擁簇著新娘子來到陸府大門口,在人群中陸五一眼就看見了藏在拐角處裹得像個粽子的南兒。
不知怎么的陸頌梅前兩天突然下令說不許南兒外出,陸五想著大姐可能是因為南兒的身體原因,但陸五看見南兒那想看熱鬧的樣子不免又有些心軟。
想著出來一會兒應該沒有問題吧,悄悄后退兩步走到人群最后面,向著縮在墻角的南兒招招手。
南兒見狀兩眼放光急切的跑過去。
“小姨,南兒想出去看一眼。”
陸五皺著眉頭假裝想了一會兒,道:“你娘不讓你出去怎么辦?”
“可是南兒想出去看看。”
南兒整張臉馬上塌了下來,與剛才的樣子形成明顯的差別,陸五被她逗得一笑,隨后又裝作思忖的樣子,“恩,南兒想出去也可以,就是得答應小姨一個條件。”
南兒聞言眼睛一亮,臉上又綻放出來笑容,也不問陸五什么條件就急急的點頭。
想了又想陸五實在想不出這小丫頭能答應自己什么條件,原本也只是想逗逗她,看著時間陸詠竹估計都快上花轎了,只好作罷。
“現在我想不到什么,你要記得你欠我一個條件就好。”
南兒嘿嘿一笑點了點頭隨著陸五朝著陸府門外走去。
迎親的隊伍走了,南兒就跟著本在門口看熱鬧的秦陸歡跑進了陸府,陸頌梅和其他人的注意力本就在陸詠竹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躲在陸五身后后來又跑開的南兒。
送走了陸詠竹幾人感嘆一聲便進了陸府。
“今天三小姐大婚,本想奉家父之命前來賀喜,想必是來遲了吧。”
剛剛邁進大門的幾人聞言都轉過頭來一看究竟,入眼的便是一江湖打扮的男子,雖說是江湖打扮,偏偏長得有些儒雅的氣質。
秦陌岑在腦中搜索了一番,確實不認得此人,見其他人也一副疑惑的樣子,道:“請問足下是……”
男子恍然大悟,像是突然想起自己還沒自我介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在下路任平,路見不平的路,任平生的任平,奉家父之命前來賀喜三小姐大婚。”
路姓乃前朝國姓,姜國開國皇帝登基以來便對路姓一直打擊,后來路姓便只出現在江湖之中,進年江湖與朝堂愈來愈親密,大部分路姓大幫派也都改了,除了一些江湖散人,現在江湖上存在路姓便只有符辛宮一家。
秦陌岑接過禮單的手明顯一滯,黃金萬兩,良布百匹,珍珠十枚,小五的身份江湖上的人不知道,二十四橋又素來與符辛宮沒有交集,如今詠竹大婚符辛宮卻送此隆重大禮,這符辛宮想做什么?
秦陌岑反應過來:“足下便是符辛宮的少宮主?久仰大名。”
路任平謙虛一笑,“不敢不敢,久仰秦幫主威名,今日一見路某榮幸啊。”
陸五也算得上是半個江湖人,但對符辛宮并不了解,只知道符辛宮是在洪幫被滅之后勉強擠進四大幫派的一個突起之秀。
陸五從不喜與人周旋,就算看著別人客套來客套去也覺得不自在,沒等秦陌岑說話,便突兀的打斷道:“路少宮主走錯門了,今天雖然是三姐大婚,但您應該去平國侯府道賀才對。”
秦陌岑難得沒有為陸五打斷他說話表示生氣,倒像是在同意陸五的說法,沖著路任平笑著點點頭。
這明顯的驅逐之意路任平像是沒感覺到,無所謂的笑笑,“家父讓我來我便來了,家父讓我把賀禮送到陸府我便送到陸府,家父之意我也不敢違背,在下只是奉家父的意思。”
這話說的可真是巧妙,人家一切都是奉家父的意思,倒是讓他們為起了難,要是不收吧,人家千里迢迢的送來了,畢竟是在江湖上混的,駁了人家的面子也不太好,但要是收下了,現在也不知道符辛宮的目的,未免有些被人牽制。
陸頌梅對江湖上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作為生意人對錢倒十分敏感,該要的不該要的卻是分的很清楚,見無人說話場面尷尬便計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