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護衛,這是我想象中的樣子,你先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妥請直說,不必為難。”南宮靈兒試探著說道,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做不出來也很正常。
可是沒想到,高展看了一眼便折好遞給小廝,“并無不妥,屬下定會盡力幫小姐搭好。”
真的嗎?南宮靈兒心里稍稍有些沒底,不過還是點點頭道,“那就有勞高護衛了。”又想起那件事,“哦對了,我有件事想請教高護衛。”
“小姐可是要說木匠的事?”
“正是。”南宮靈兒點頭。
“落雪姑娘和在下提起過,只是不知小姐找木匠做什么?若是一般的活計,屬下可以代勞。”高展的態度倒是不卑不亢,進退有禮,看來也是個很不錯的人。
“不用了,”南宮靈兒婉拒道,“我這活兒比較麻煩,不是手藝精湛的木匠怕是做不來的。”
高展也不強求,只說道,“既如此,屬下所知的,城西有一家木匠鋪手藝甚好,下次屬下護小姐出行時,可以帶小姐去看看。”
“那就謝謝高護衛了。”南宮靈兒笑著謝道。
第一次見面,南宮靈兒倒是很喜歡這個高展,至少從剛才到現在可以證明,他是一個不諂上不欺下的人,他還會武功,改日一定要讓他教她幾招才行。
“小姐,”南宮靈兒沒有別的意思,可是這樣一直盯著別人看,到讓高展有些尷尬,只好出聲提醒。
“啊?怎么了?”
“小姐,小廝們若是開始搭建怕是會有些嘈雜,小姐可以先到院外逛逛,只需給屬下一個時辰便可完工。”
“這樣啊,”南宮靈兒想了一下,“那我就去四哥那里坐坐,你們盡管忙你們的。”
“多謝小姐。”高展抱拳道。
“是我該謝你們才對,”南宮靈兒一瞬間覺得做古人真麻煩,隨即一揮手道,“行了,別謝來謝去的了,你們忙吧,我走了。”
南宮靈兒笑了笑,領著清寧出了院子。
南宮靈兒領著清寧出了院子,迎面遠遠地迎著落雪和淺月往這邊走來。
“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啊?”落雪看到南宮靈兒,趕忙小跑著過來。
“我去看看四哥。”南宮靈兒道。
“可是您還沒用膳呢!”落雪趕著說道。
“沒事,回來再用吧。”南宮靈兒不在意的邁步走去。
落雪想起昨晚的事,“淺月,清寧,你們先回去,我陪小姐過去就好。”
“是,姐姐。”兩人應聲。
落雪小跑著跟上去,“小姐,昨晚您睡下后不久,二少爺來看過您。”
“二少爺?”南宮靈兒皺眉,到底還有多少人要她去應付呀,可轉念一想,二少爺不就是她的親哥哥嗎?
“你是說我二哥?”
“是。”
“他說什么了嗎?”
“沒有,二少爺見小姐睡下了,便只吩咐奴婢好生侍候著。”
南宮靈兒沉默了下,然后道,“我知道了。”
這個哥哥又是怎樣一個人呢?南宮靈兒心下有些躊躇,這樣的相處之道她不懂,可是偏偏又不得不面對。
說話間已經到了逸水居門口。雖然同處竹園,逸水居的布置卻與南宮靈兒的院子截然不同,逸水居完全屬于竹屋院落,連柵欄和大門都是竹制。
南宮靈兒推門進去,院落里一名名女子坐在竹桌上做著女工,見南宮靈兒進來,她忙起身行禮,“奴婢薰衣見過五小姐。”
原來她就是那日提到過的薰衣,看她一身淡紫衣裙,笑容淺淺,氣質溫和,倒和薰衣草的模樣頗為契合,“薰衣姐姐請起,”南宮靈兒伸手扶起福身的薰衣,“四哥呢?在屋子里么?”
“四少爺在屋里用膳。”薰衣回道。
“那我去找他。”南宮靈兒笑著進去,繞過竹廊和花圃往里屋走去。
“四哥!”南宮靈兒一邊喚著一邊推門進去,南宮逸坐在桌邊用著膳,茱萸立在身后侍奉。
“四哥。”南宮靈兒又喚了一聲。
南宮逸依舊淡定的吃著飯沒吭一聲,甚至都沒看她一眼。
又變冰山了,南宮靈兒暗自腹誹,隨手拉了個椅子坐下,桌上擺了各色菜肴,南宮靈兒瞄了一眼,青菜,黃瓜,腐竹,豆腐…竟沒有一道葷菜,不禁有些疑惑,難道這個冰山不愛吃葷。
“茱萸,還有飯嗎?我也餓了。”南宮靈兒轉頭問道。
毫無預兆的,南宮逸夾菜的手頓了一下,瞬間又恢復自然。
“啊?”茱萸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有,有,小姐稍等。”茱萸快步退了下去,轉眼端了米飯和碗筷上來。
“謝謝。”南宮靈兒甜甜一笑接過碗筷,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靈心閣的丫鬟都被你趕走光了嗎?要跑到我這里吃飯?”南宮逸終于開口,平靜淡漠。
南宮靈兒手中的動作一頓,難道他知道她今天早上趕人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難道真的像小說里寫的那樣,他在她身邊安插了眼線,是誰呢?還是說是她多慮了?
南宮靈兒面色如常,“哪有做鄰居不蹭飯的道理,多副碗筷,四哥這里也不會讓我吃窮了吧。”
南宮靈兒故作嬉笑,南宮逸沒說話,只優雅而從容地吃著飯,南宮靈兒撇撇嘴,也不再說話。
這里飯菜雖是清淡了些,不過味道很是可口,南宮靈兒早起就沒吃過東西,此番倒也吃的香甜。
稍頃飯畢,二人漱了口,茱萸撤了飯桌,南宮逸只拿了本書在窗邊細細的研讀,而南宮靈兒則在南宮逸的屋子里到處打量著。
方才吃飯的屋子在中間,左右各還有兩個房間,這一間應該是書房,兩排書架靠墻而立,上面存著各色書籍和竹簡。當地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書案,案上累著幾幅名人字帖,并數方石硯,各色筆筒筆架擺在另一邊。
南宮靈兒在屋子里轉了一圈,總體布置的簡潔雅致,只是太過樸素了些,與她昨日所見靈心閣相比真是所差甚遠,不過兩者風格不同,倒是不能以奢華為準相提并論了。
南宮逸安靜的坐在輪椅上看著書,似不被她的一切動靜所影響。
陽光正好,透過軒窗投進屋里,斑斑駁駁灑在他的身上,格外好看,總是冰冷氣息的他此刻仿佛也溫暖了起來。
窗戶的另一邊端端正正擺著一架古琴,吸引了南宮靈兒的目光,琴不是女子撫弄之物嗎?怎么男子也可以彈?
想法一出,南宮靈兒隨即拍了拍腦袋,古有伯牙子期,高山流水,可不就是男子撫琴嗎?
南宮靈兒纖手輕撫,流暢光滑的琴身,精致鐫刻的花雕,果然是一把好琴!
“四哥,你會彈琴嗎?”南宮靈兒側頭看向南宮逸問道,南宮逸翻著書,目光并未看過來,只略微“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南宮靈兒手撫上纖細的琴弦,清脆悅耳的聲音從手底傳來,“好厲害啊!”,南宮靈兒輕嘆,不似尋常對他人的稱贊,倒想是自言自語般,帶著些羨慕與惋惜的成分。
南宮逸放下書,看到南宮靈兒愛惜的撫著琴弦,十分喜愛卻又很是膽怯和惋惜的樣子。
南宮逸似不由自主般開口,“你也會的。”
南宮靈兒苦笑,她猜到了,靈心閣里也有一架類似的古琴,原主一定是個善琴之人,可惜…
“會也是以前會,現在的我不記得一張琴譜,又怎么會彈琴呢?”南宮靈兒的語氣是說不出的失落。
曾經當她還是趙寒汐的時候,每每經過學校的藝術樓,總是能看到一雙雙在鋼琴黑白鍵上飛舞的雙手,或者鉤,挑,按,撥,奏一曲悅耳的古箏,每每此刻,她總是無比羨慕的駐足好久,世界上有那么多多才多藝的人,可是她卻什么都不會。
想起趙寒汐,南宮靈兒眼睛里隱有淚光,眼神更是說不出的悲傷。
南宮逸訝異,以為她是為失憶之事自傷自憐,便想開口勸解幾句。
誰知南宮靈兒自己強笑了笑,起身離了古琴,在書架旁站定,故作輕松的說,“四哥,你有什么好看的書可以借我看看嗎?我這幾日總沒什么事做,看看書打發下時間也好。”
南宮靈兒扯開話題,不愿再談,南宮逸看著她,頓了頓道,“我這里只有醫書和史書。”
“那就史書好了。”南宮靈兒隨手翻開一冊,大略一看寫的竟是昊云國當朝歷史,南宮靈兒暗喜,又另找了另兩冊與本朝有關的史書遞給落雪,方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