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與紛亂只在一瞬之間,南宮靈兒在沉睡中被驚醒,側耳聽見屋外紛紛雜雜的腳步聲、吵鬧聲,有些迷蒙地支起身子。
落雪在此刻猛地推開門,慌慌張張地闖進來,語意焦急道,“小姐不好了,逸水居好像出事了!”
逸水居?南宮靈兒瞬間神智清明,掀開被子翻身下床,趿拉著鞋子就往逸水居跑去。
清一色的禁軍鎧甲軍服排列在逸水居門口,南宮靈兒極力往前面擠去。
“讓開!阻攔我們搜查刺客那可是重罪!”壯如洪鐘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刺客?”南宮靈兒聽到這話,神經猛地一跳。
逸水居門口,熏衣一身淡紫衣裙,纖瘦的身軀擋在門口,“四少爺有令,閑雜人等不得進入逸水居!”
領頭將士顯然不耐煩再解釋,大手一揮喝到,“來人!給我拿下!”
“慢著!”南宮靈兒趕忙出聲,奮力擠到前面,一把抱住熏衣拉到一旁道,“我們不阻攔就是了,你不要為難她!”
南宮靈兒護住熏衣來到一旁,視線中,寧王一派冷漠的站在一邊,無喜無怒。
領頭將士看了南宮靈兒一眼,冷哼了一聲,大手一揮,“搜!”
身后的禁軍蜂擁著涌入逸水居搜查起來,南宮靈兒擔心南宮逸的安危,忙也跟著進去!
“王爺,前方發現血跡。”
南宮靈兒一進院子就聽到這話,心瞬間懸了起來,隱約有不好的預感在心中翻騰。
“走!”寧王帶著人就往內室走去,南宮靈兒一陣恐慌,跌跌撞撞地地跟上。
一推開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猝不及防闖入視線的,讓南宮靈兒恐懼的瞪大眼睛,隨即彎腰吐了起來。
一條鮮血淋漓的胳膊靜躺在案臺上,裸露在空氣中,汩汩的還在流著鮮血,整個案臺都被染得殷紅。
一張字條擱在那血胳膊的旁邊,寧王眉頭一皺,伸手拿了過來。
“南宮公子在我們手上,斷其一臂以示警告,若要他活命,窮寇莫追。”
寧王猛地扔下字條刺客挾持了南宮逸并斷他一臂,必定血流不止,“沿著血跡繼續追!”寧王一聲令下。
“是!”將士們應聲迅速四散開來。
南宮靈兒哆哆嗦嗦地攤在地上,比爬行還要緩慢的撿過那張扔在地上的字條一看,眼淚便嘩地掉了下來。
那竟是四哥的胳膊!那竟是素日里她最愛拉在手中晃來晃去的四哥的胳膊!
南宮靈兒抬頭望去,案臺上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的手臂,依稀可見的外衫布料正是四哥素日里常穿的那件。
怎么可能?怎么會這樣!
“四哥!”南宮靈兒哭著大喊一聲,“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四哥的手臂在這兒,四哥他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南宮靈兒踉蹌著站起來,慢慢慢慢一步一步挪到書案邊,血肉模糊的樣子在她的眼前放大,她顫抖著伸出手…。
“小姐,你干什么?”落雪嚇了一大跳,忙伸手拽她回來,“不能拿!不能拿!”
是的,她也害怕,她也畏懼,可那是四哥的手臂,難道要她當做沒看見一般轉身離去,把它扔在那里嗎?
她做不到!
突然,視線所及之處,南宮靈兒目光變得澄明。
那手臂上的外衫雖是四哥的衣服,但隱約可見的貼身內襯卻是粗布麻葛,絕對不是富貴人家所用之物,四哥素來最重儀表無論如何也不會用這樣的布質。
那不是四哥的手臂。
一個念頭劃過腦海,迅速獲得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的支持。
對!那不是四哥的手臂!
那不是四哥的手臂!南宮靈兒突然笑了出來,仿佛整個人都輕松起來,“四哥沒事…四哥沒事…”
“小姐,你怎么了?”落雪有些擔心地想上前扶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南宮靈兒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直愣愣地跑向屋外,官兵們早已走遠,南宮靈兒搶了小廝的馬,翻身策馬順著方向追了過去。
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四哥沒事,她一定要把四哥救出來!
只是又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她沒有注意,她是不會騎馬的,以前她這樣認為,可是方才情急之下,她翻身上馬,策馬奔騰地架勢竟那么的熟練,這又是怎么回事呢?
寧王跟著血跡一路追蹤,但毫無收獲,血跡追蹤至一個已經死亡的刺客身上就再沒了蹤跡。
南宮靈兒策馬一路尋找,一路追上了寧王的軍隊,一把扯過寧王的袖子,焦急地問道,“王爺,我四哥呢?找到我四哥了嗎?”
“啟稟王爺。”一個將士在此刻報告出聲。
“什么事?”寧王冷聲問道。
“方才有漁民報官,說有一伙人劫了一艘船出了海,其中還有人重傷!”
“重傷?”寧王一頓,“追!”
寧王和將士們翻身上馬,往碼頭趕去,沒有人理會南宮靈兒,可她還是倔強地翻身上馬跟了上去。
待到碼頭官船已備好,南宮靈兒跟著寧王就上了船。
“你回去!”寧王皺眉,瞪著她,大概沒想到她一個千金小姐竟一路跟到了這里。
“我不能回去,我四哥還在他們手里!”南宮靈兒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你就算在這里也救不了南宮逸,反而妨礙我們,快點回去,否則別怪本王不客氣!”寧王沉聲威嚇。
“我不會走的,我一定要找到我四哥,你要是敢把我丟在這兒,我就跳海,你救不了我四哥,還害死了我,看你怎么和我父親交代!”
“你…”寧王氣結,“我本來也沒有打算跟他交代。”
寧王氣勢凌人地瞪著南宮靈兒,南宮靈兒也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海邊風大,一陣冷風吹過,南宮靈兒只覺得眼睛一涼,隱隱就要有眼淚掉下來。
寧王身子一僵,猛地轉過頭,不再看她,一揮衣袖,“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