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咔噠的聲音雖為細碎,但宮洺還是聽得清楚,他捏著茶碗輕晃,放在鼻尖下嗅著里面的茶香,當屋頂?shù)哪_步聲停下來的時候,他稍稍抬眸看了一眼,嘴角一勾,輕輕的抿了一口茶。
這兩個小家伙實在是大膽,闖了他的王府,居然還敢來他的院子,當真是跟他們的娘一樣,什么都不怕。
過了一會,那兩個偷偷闖進來的小人兒又偷偷的離開,至始至終宮洺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王爺。”
宮洺抬眸看向走進來的南影,沒有說話,但那淡淡的視線卻是再等待回答。
“王爺,那兩個孩子走了。”
“嗯。”宮洺淡淡一聲,“知不知道他們是來做什么的?”
宮洺斂回視線,卻沒有聽到南影的回應,他再次看去,“怎么?”
南影糾結(jié)了一下,為難的看了宮洺一眼,“也沒什么,就是聽侍衛(wèi)說,那兩個孩子好像在討論您房里有沒有女人什么的,屬下覺得可能是他聽錯了吧,那兩個孩子不過才那么大,怎么會談論這樣的問題。”
沉默半晌,宮洺的嘴角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南影離開后,宮洺加深了嘴角的笑意,那兩個小鬼無端端的來看他府內(nèi)是否有女人,這還真是有趣,不知道他們的娘知道了以后會是什么反應!
唐家
輕霧繚繞,唐無憂坐在浴桶里靜靜闔眸,微翹的嘴角看上去好像心情不錯,綠繡輕揉著她的肩,問道:“小姐,您今日進宮到底都發(fā)生了什么,為何無辛少爺那么生氣,小姐您卻這么開心,還有二夫人,一臉的失魂落魄,晚飯時連嘆了好幾口氣呢!”
聞言,唐無憂緩緩的睜開眼,平靜的視線淡淡的看著波動的水面,“綠繡,你說我是不是太過仁慈了?”
突然的一句話,讓綠繡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什么意思,“小姐,您說什么呢?”
唐無憂輕嘆了口氣,“沒什么,你剛剛問我為什么高興,你難道還沒聽說唐夢之沒了孩子的事?”
驀地,綠繡激動的側(cè)身看著唐無憂,“真的?”
瞧著她那張激動的臉,唐無憂不由的輕笑,“當然是真的,所以我才說我太仁慈了,用當年他們陷害我的手段原封不動的還回去,五年,我竟是一點利息都沒多加,當年我是多了兩個孩子,如今只是讓他們失了一個孩子,而不是失了他們的命,如此,我還不夠仁慈嗎?”
綠繡同意她的話,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小姐不是仁慈,而是太善良了,倘若是換了奴婢,奴婢一定將他們千刀萬剮,讓他們知道什么叫一報還一報。”
唐無憂從浴桶中起身,瑩白的酮體未經(jīng)擦拭便被一襲錦衣輕裹,她來到鏡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理著那一頭長發(fā),“千刀萬剮又有何難?痛一下就過去的事,對他們來說豈不是太便宜了?”
纖弱的指尖輕輕撫向自己的臉,唐無憂對著鏡子魅惑一笑,不由的視線又落向了自己的唇。
想到之前宮洺那霸道的親吻,唐無憂心情頓時不好,“綠繡,昨日你不是說城東劉大人家的公子想約我品茗嗎,明早你就去回他,說午時在‘景雅樓’見。”
——
接連數(shù)日,唐無憂再次在京城內(nèi)名聲大噪,她陪著一些名家公子出入各個酒樓茶館,飲酒品茶,聽歌賞舞,她性格爽朗,又不是很在意男女之別,雖然她之前名聲不太好,可一旦跟她接觸下來,就沒人再能抗拒她的魅力。
并且她所相交的都是一些文人雅士、謙謙君子,她的聲名僅在短短幾日便被刷高了萬丈,去唐家提親的人,也是多到踩塌了門檻。
聽聞了這件事的宮洺,臉色如七月悶雷驟起,烏云滿天,接連幾日連南影都不敢太接近他,手中珍惜了數(shù)日的墜穗猛地拋出,砸在梁柱之上,砰的一聲,碧湖玉頓時碎裂,落于地面。
“來人,傳本王的令,軍營戰(zhàn)士緊缺,急需征兵操練,以各府青年公子為先,十七之上全部征集,不得違抗,三日為限即刻離京,若有不從者,軍法處置。”
“是。”南影雖不知宮洺這突然之舉是為何,但看著被他珍惜了幾日的墜穗都被摔碎,他也不敢再多問,只能領命離去。
皇宮
聽聞了突然征兵的消息,皇后足足笑了有兩個時辰,唐無憂的荒唐之舉,這幾日她也聽說了,本還有些憂心,可眼下宮洺這一舉動,當真是讓她連最后一點的擔憂都沒有了。
本還怕這兩個人是一個不上心、一個叛逆,到最后躲不過黃了她的這門心思,可誰知,她那兒子居然是個死鴨子,嘴那么硬,害她還真以為他對那丫頭沒心思呢!只不過,這好端端的突然征兵,難免會引起皇上的疑惑,這事恐怕還要她親自去安撫一下才行。
來到承乾宮門外,就聞守門的太監(jiān)說淑妃也在里面,皇后簡單的詢問了幾句,便得知淑妃是來求皇上拒絕宮楚請婚的,皇后垂眸一笑,她與這個淑妃素來不和,沒想到這個時候她們倒是意見相同了。
提步走進,一身鳳袍拖地而入,皇后長眸微垂,稍稍欠禮,“臣妾見過皇上。”
“皇后免禮,過來坐。”
皇后起身走近,就見淑妃不情愿的起身,不恭不敬的隨意施了個禮,“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嗯。”對于淑妃的怠慢,皇后早已看慣,索性她也懶得赦她平身之言,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走到皇上身側(cè)而坐,皇后挺直的身子不似其他妃嬪那般軟糯嬌柔,皇上看著那恭恭敬敬的人,不禁有些無奈,“你今兒怎么得空來這?”
“沒什么特別的事,只是剛巧路過,就想進來瞧瞧。”
瞧瞧?這么多年她何時閑暇過來瞧過?
如今她能來,想必也就是為了那么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