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蕓漓問,就算是大人物,仙去了也會有傳聞,但在最近幾年中,她也沒有聽說過哪家哪派有人仙去了。
墨書云眼中的眸色一暗,似乎再逃避什么,“不提也罷。”只有四個字,來回答鐘蕓漓的話,很顯然,這其中必有隱情。
平時很精明的鐘蕓漓自然也看出來了,她不是一個喜歡窺探別人隱私的人,于是就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墨書云的手臂,“別想那么多了,既然已經仙去了,那眼光就要往前看,何必只停留在過去呢?”她笑得明媚,即使面紗遮住了面容,還是可以想象得出她的美好。
墨書云微微愣神,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他已經很久沒有得到別人的關心了,即使是和他關系最好的墨原青也只是表象,明爭暗斗,他們沒有一刻停歇,只不過外人看起來認為他們兩個是打虎一般的親兄弟而已。
“嗯!”墨書云伸手握住了鐘蕓漓的小手,她的手帶著微微涼意,但他卻感覺到了心安,這可以是他的一時的心理寄托吧!
鐘蕓漓覺得臉上還是燒得厲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好微微垂下頭,她還是適應不了那種微妙的氣氛。
墨書云察覺到鐘蕓漓的反應,但也只是輕笑,沒辦法,鐘蕓漓雖然師傳黎道子,在幼小的時候就出山歷練,但這小女兒的姿態還是改變不了的。
“還要玩什么?”鐘蕓漓小聲地問道,她其實也無所謂這些的,從小失去就失去了,再也彌補不回來了,但她還是象征性地問了一句。
墨書云似乎很習慣地攬過鐘蕓漓的肩頭,將下巴磕在鐘蕓漓的頭上,鐘蕓漓的臉紅得更厲害了,“我們去騎馬。”他的每一句話都散發出絲絲熱氣,全部噴在鐘蕓漓的脖子上,鐘蕓漓只覺得害羞。
“騎馬?”鐘蕓漓很是驚訝,這個地方的確適合騎馬,出去小茅屋之外,一片開闊,但騎馬最好要騎馬裝,窄袖,短衣,還要一雙長靿靴,但是以她現在的情況來看的話,可能不太適合騎馬,她現在一身黃色綺羅,穿的是一雙繡花鞋,別說涉草了,就連上馬都不是很方便。
“嗯!”墨書云點點頭,似乎已經看見了鐘蕓漓在馬上的英姿,“雖然有些不方便,但還是可以的,難道不是嗎?”
“但……”她還是沒有馬啊!雖然她那日來的時候有兩匹,但因為她的強行施法,在短時間內從皇城直奔鄞城,但此時需要的是休息,恐怕已經累得趴下了,得過幾天才能緩過來呢!
“不遠處有馬。”墨書云輕輕用臉蹭了蹭鐘蕓漓的發頂,鐘蕓漓也沒有再多問了,“好吧!那我們去看馬。”她已經沒有稱呼自己為黎云仙了。
“嗯!”墨書云微微點頭,眼眸里盡是笑意。
鐘蕓漓從墨書云的懷里退了出來,臉頰上布滿紅暈,不過面紗遮住了,她也只是覺得兩頰發燙。
“走吧!”鐘蕓漓小心地去拉墨書云的手,這是她第一次去拉別人的手,還是一個男子的手,她有局促不安,擔心自己的手會落空,但墨書云卻是極快地發現她的動作,拉住鐘蕓漓的小手,朱唇輕啟道,“嗯!”
鐘蕓漓有些呆愣,她看著近在咫尺的墨書云,他的發用一頂紫金冠束起,臉上刻著兩道劍眉,她就是覺得很熟悉,似乎很早就認識了一樣,“你帶路。”鐘蕓漓說道。
墨書云帶著鐘蕓漓出了這個小茅屋,向遠處的地方走了,此時此刻,夕陽已經灑滿了這一片地方,野花爭相開放,看起來一片夢幻,這樣的情景讓所有的女孩子心醉,鐘蕓漓自然也不例外。
走在軟綿綿的草地上,鐘蕓漓時不時地偷偷瞄一下墨書云的臉,她和他也就見過兩次面,她只是因為一句話就對他產生了好感,她和他會有結果嗎?她情不自禁地想到自己的命情雙劫,命劫還沒有到,情劫自然是不會提前的,那他真的是她的最后歸屬嗎?
鐘蕓漓開始疑惑了起來,難道她太草率了?
“怎么了?”墨書云的聲音在鐘蕓漓分神的時候傳來,鐘蕓漓這才收回自己的思緒,“沒什么。”她搖了搖頭,一雙眼睛柔和似水,似乎有些無辜,他看著有些微妙。
“到了。”墨書云在一個馬廄那邊停了下來,“青一。”墨書云對著這個馬廄喊了一聲,馬廄里跑出了一個人,看他頭上戴著一頂皂巾,應該是一個小廝。
“公子,您來了。”青一的語氣很是恭敬,但他稍稍抬頭看見了墨書云身邊的鐘蕓漓,臉上微微詫異,尤其是看到墨書云牽著鐘蕓漓的手,青一覺得自己的三觀快要崩潰了,公子什么時候和別人拉過手?那還是小時候,當朝宰相的二千金要拉公子的手……結果,結果到現在,那個二千金不知道尸首找回來了嗎?而現在,是他的眼睛花了還是公子變了?
墨書云察覺到了青一的目光,輕聲警告道,“青一,不該看的別看。”話里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是。”青一知道自己的逾越,連忙改正,公子的這些做法哪能是他們這些小的可以猜的。
鐘蕓漓對墨書云和青一的對話有些茫然,什么叫不該看的別看?這里有什么不該看的嗎?
“你叫青一?”鐘蕓漓忽然對青一問道,這讓青一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他也是暗衛中的一個,反應太慢了就不會在這里出現了。
“是,小姐。”青一很明智地稱鐘蕓漓為小姐,無論如何,他都有活命的機會。
“那有沒有一個叫青二的?”他們這幫人不會是按照數字來取名吧?
青一先是雙眼明亮地看了鐘蕓漓一眼,嘴巴微微張開,不知道是在感嘆鐘蕓漓太過聰明還是怎么的,看起來好一片真誠。
“不會真是吧?”鐘蕓漓突然感覺自己太厲害了,在名字這方面她原本就是一個大白癡,怎么這回就猜對了呢?
青一最終搖了搖頭,說,“不是,小的是想到你是第一百個聯想到有個青二的人,所以我功德圓滿了。”青一說的時候還帶著一絲壞笑,有這個姑娘在公子身邊,他暫時可以輕松一下了。
墨書云捕捉到了這一抹壞笑,薄唇微張,“青一,聽說你最近和這些馬很好?”
青一原本輕松的心里一下子墜入了谷底,公子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身為公子居家旅行的貼身暗衛,他當然知道自家的公子在想什么了,和馬有關的酷刑是什么?當然是五馬分尸了,也就是車裂,沒想到公子還是這么狠,青一的冷汗爬上了額角,悔不當初啊!
“怎么了?”鐘蕓漓還是聽不懂他們之間的暗語,為什么墨書云說到和馬很好青一就開始冒冷汗呢?
“沒事,就是青一小時候被馬踢過,到現在也只是敢養馬,不敢騎馬,等哪一天他敢騎馬了,我就讓他去學騎馬。”墨書云的聲音很輕柔,但又不失他原本的剛毅。
“原來是這樣啊!”鐘蕓漓只覺得一陣好笑,沒想到青一會又這樣的悲傷史。
青一只是小心地站起,對墨書云的話不敢反駁,這話里的意思是他看過五馬分尸,卻不敢做五馬分尸的那個人,只敢做那個劊子手,等他哪一天惹墨書云不高興了,就等著自己被車裂吧!
“公子,我們所有的馬都在馬廄里,小的就不進去了。”進去會煞風景的,他也不是笨蛋。
“嗯!”墨書云微微頷首,帶著鐘蕓漓走了進去。
“這馬廄是你的?”鐘蕓漓對這個總是一團迷霧的他還是很不了解,名字,年齡,家族,她一概不知,雖然她也很想直接問個明白,但她還是尊重他的。
“嗯!”墨書云只是回答這一個字,但鐘蕓漓已經感到很安心了,她不怕這里會設下什么圈套來困住自己,只要一個墨書云就可以抓住她,何必大費周章地來到這個馬廄里呢?
“咈咈——”
“嘶——”
鐘蕓漓和墨書云剛一進馬廄就聽見了馬的出氣聲和叫聲,鐘蕓漓一聽著聲音就興奮起來,這出氣生均勻,叫聲雄渾有力,光聽就知道是好馬了。
“這里有汗血寶馬?”鐘蕓漓有些不敢確定地問,憑她的直覺,這里一定會有一匹汗血寶馬。
“嗯!”墨書云看著鐘蕓漓這興奮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沒想到她對馬也有些見解,“你知道平常的軍馬都是怎么樣的嗎?”
鐘蕓漓一聽,這問題也太簡單了吧!“軍馬因為要跟隨軍隊到一些比較極端的地方,普通的馬受不了這么大的變化,我知道北方有一種馬,頭大頸短,體魄強健,胸寬鬃長,皮厚毛粗,雖其貌不揚,卻是軍馬的最好選擇。”
墨書云眼底的眸色暗了暗,看來鐘蕓漓對馬的認識也是挺豐富的,“那汗血寶馬呢?”
這問題問到點子上來了,鐘蕓漓停下腳步,看著高了她半個頭的墨書云,微微說道,“汗血寶馬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步伐輕盈,力量大,速度快,耐力強,對嗎?”
墨書云點點頭,“確實,但汗血寶馬也有一個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