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蕓漓彎唇一笑,她伸手把了一下辛采荷的脈象,還在睡夢中的辛采荷有些抵制,鐘蕓漓小心地不讓她發現。辛采荷是滑脈,看來已經有了,但是她會和誰呢?
鐘蕓漓對此就不得而知了,就看看辛采荷愿不愿意吐露真相了。
看著這座凄涼的桐華殿,這些骸骨清理完之后顯得空蕩蕩的,還有一些茅草在風中搖曳著,拿起剛剛扔掉的掃帚,雖然她從來沒有打掃過這些,但是現在的處境她也應該自立了!
于是,在桐華殿里,一個身著舞服的女子正打掃著,有時候太高了,就直接運起輕功上去,這活似乎一點也不困難。
天微微亮了,辛采荷睜開了眼睛,入眼的環境雖然不像其他宮殿那般的豪華,卻也是比較清幽雅靜的,這是在哪里?滿眼都是疑惑。
抬頭看了這正殿,眼熟的感覺讓她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這不是桐華殿嗎?怎么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鐘蕓漓呢?
邁開腳步不敢遲疑,這鐘蕓漓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看著這周圍,最終還是推開大殿走了進去,此時的大殿已經沒有了那些骸骨,她想起來昨晚鐘蕓漓說過要來打掃的,難道這些都是鐘蕓漓做的?
擺在正殿的一張軟榻上,鐘蕓漓沉沉地睡著,這幾天的勞累奔波,加上昨晚一夜未眠,這身體上的疲憊還是讓她忍不住拉下了眼皮。
辛采荷看著那女子,絕美的容顏很是平靜,她宛若天人,辛采荷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對她產生了敬畏。
也許是鐘蕓漓自小就是皇帝所培養出來的高貴氣質吧!
“你……”要不要起來?辛采荷還沒有說完,鐘蕓漓就抬起了手,似乎感覺到了辛采荷的到來,只是小聲地說了一句,“先讓我睡一會兒。”之后便沒有聲音了。
辛采荷覺得有些好笑,誰說鐘蕓漓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現在不是一個小女孩的形態嗎?
也罷,反正這桐華殿已經打掃好了,她也不必叫醒她了。
但是,在這云國的皇宮之中,怎么可以想要置身事外就能夠置身事外呢?在這一天中午,麻煩就找上了桐華殿……
“皇姐,在昨天咱們也看過了,這鐘蕓漓就是一個狐媚子,萬一把皇上的魂勾走了,欣姐姐可怎么辦?”一個斜插著一根金釵的女子說道,一身的粉色紗衣,手上搭著一條同色的披帛,勾勒出完美的身材,眉心點了一點朱紅,看起來很是俏麗可人,但是這話語中的尖酸刻薄,卻硬生生地把這一份美感給破壞掉了。
殿上的女子沒有說什么,只是屈起了蘭花指,紅色的蔻丹閃著光澤,優雅地拿起金制的酒杯,淡淡地飲了一口,嘴角還殘余著絲絲酒香,而這酒杯上銜著幾條飛鳳,顯得很是高貴,雖然這是皇后才可以使用的酒杯,但是墨書云卻把這些賞賜給了她們。
“皇姐!那鐘蕓漓可是亡國之君吶!就算給翠屏提鞋都不配,沒有賞賜她去當軍妓已經很不錯了,要是入了皇家,這可怎么辦呀!就算是薨了多年的皇爺爺,也會從皇陵里跳起來罵皇兄的不孝!”那女子繼續說道,緊縮的眉頭,讓她看起來就像小可憐一樣,似乎真的是在為鐘蕓漓擔憂。
“嘖嘖,皇妹,你的意思皇姐還不明白嗎?”殿上的女子對安和公主的表現很是反感,她是她的皇姐,自然見了許多的世面,雖然現在天下局勢已定,但是逃跑的鐘云鵬卻始終是一個禍害!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而墨書云留著鐘蕓漓,不僅僅是要讓那些亂賊臣服,更重要的是要預防鐘云鵬的起義,這鐘云鵬無論怎么樣,也不至于會弒姐吧?這可是千古罪名!
安和公主的小臉一白,竟然也帶著幾分美感,而那被驚訝到的小嘴微微張開,帶著幾分的無辜。
“皇姐這是什么話,安和會有什么意思呢?安和的性子皇姐您是最了解的了……呃……安和無非是為了皇室的血統純正罷了。”她說得有些牽強,東拉西扯的也似乎有點道理。
安平公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皇妹,如果不是熟悉你的性子,本宮怎么可能會知道你的意思呢?”
“這……”安和公主緊張地在身后絞著衣袖,看起來很是無措,一副無害的樣子,安平公主卻知道,這也只是一個表象而已。
“你一定是在妒忌鐘蕓漓的美貌,所以打算結果了她!這后宮的事情,可不是皇兄能輕易做主的,可別忘記了,還有母后!而皇兄的婚事,還不是遲早要娶寧可欣的!”安平公主很是自然地說了出來,似乎不是什么大事情,但安和公主的臉色一白,被人戳中了心眼是很痛的。
“皇姐……”安和公主似在輕喃,聲音就像蚊子一樣小。
“本宮奉勸你一句,那鐘蕓漓逗逗還是可以的,要是一命嗚呼了,這公主的位置說不定就保不住了,本宮知道你的性子急,這段時間最好要注意點。”安平公主的見解也就如此,口中的“逗逗”不知道是怎么樣的情景。
安和公主聽了心下一松,看來皇姐還是向著自己,雖然那個賤奴不能死了,但是折磨著她不是一種趣味嗎?她要讓她生不如死!不對,她是一個公主,自然要維持好形象,那就……
心里想著這些,嘴角也不自覺地彎了起來,眼里也露出了幾分狠意,安平公主知道,安和公主一定是想要去折磨鐘蕓漓了,心里嘆了一口氣,這鐘蕓漓的命真不好啊!
“去吧!已經中午了,本宮自然也要午睡了。”安平公主起身,身后的幾個宮女跟著她,其中一個留下來收拾著這些酒杯。
安和微微一拜,“是!”
……
御花園中,安和公主走在石子路上,邁著蓮步,嫵媚的她在男人眼中也是魅力十足的,更何況是公主呢?
“公主,您一會兒要去哪里?”身后的宮女問道,這是一個面容普通的宮女,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看了一眼就會忘記,丟在人堆里也找不出來,安和公主喜歡的就是這種宮女,不僅辦事方便,還可以襯托她的美。
“當然去桐華殿了。”她隨口應道,那桐華殿堪比亂葬崗,不知道昨夜鐘蕓漓有沒有過好呢?
“原來安和公主也要去桐華殿,正好長孫也要去。”從假山后面盈盈走來了一個女子,淺紫色的裙子微微席地,濺起了一地的碎花,手臂上搭著一條淺藍色的披帛,看起來是一個通靈的女子,加上她額頭上貼著一朵花黃,眼睛柔情似水,很是楚楚動人。
“長孫拜見安和公主!”長孫郡主微微一拜,墨發上斜插著一根金步搖,上面的墜子隨著她的動作而晃動,這也是十足的一個美人,但和寧可欣比起來少的是幾分嫵媚,多了幾分清純和軟弱。
“原來是長孫啊!,客氣什么呢!自己人,不用那么多的禮節!”安和公主意思地虛扶了長孫郡主一把,但是長孫郡主卻已經自己起來了,她知道,這安和公主的性子急躁,這待人自然不會像他人看起來那樣子好脾氣。
“安和公主言重了,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長孫也只是一個小小的郡主,怎么能和您相比呢?”這話里確也是真話,任憑長孫郡主有多么的好,與安和公主相比,身份的差距就是一條永遠跨不過的鴻溝!
“長孫明白就好,本宮相信,長孫是一個明眼人。”安和公主瞇著眼睛看著長孫郡主,這個長孫也是希望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她可不希望她會把她踩在腳下。
長孫郡主皮笑肉不笑,她自然也聽出這話里的諷刺,在這些公主的眼睛里,也就只有寧可欣和墨書云是門當戶對,而她只是一個將軍的女兒,因為戰功赫赫才破例封為郡主,這是多少人都在羨慕的。
“安和公主,還是先移步到桐華殿吧!這鐘蕓漓也不知道怎么樣了,應該會嚇得半死吧!”長孫郡主巧妙地將話題轉移,否則這還沒有欺負鐘蕓漓,她反到被掰倒了,這可是得不償失!
“也好!”安和公主點了點頭,這也不要太浪費時間了。
“那安和公主先請,長孫在后面就行。”長孫郡主的明智終于讓安和公主心中的幾分燥火熄滅了。
“嗯!”兩人向桐華殿走去。
……
桐華殿里面,辛采荷正提著水桶往回走,因為這口井離她們住的地方還是有些遠,她剛剛發現了一口水缸,正好可以用來盛水。
將水倒進水缸里,濺起了嘩啦啦的水聲,水面搖晃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平靜了,倒映出上方的景物。
辛采荷看著已經裝滿水的水缸微微一笑,看來今天不用跑到很遠的地方了。疲憊地坐了下來,很是習慣地護住自己的小腹,眼神中盡是復雜,不知道是歡喜還是害怕。
看著那水缸,她突然站了起來,顫抖地去看自己的臉,她已經很久沒有照過鏡子了,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什么樣子。
水缸里的倒影有些看不清,辛采荷將自己散在額前的發絲撥開,那一張小臉的有些發白,還帶著幾分滄桑,她才十幾歲啊!不可能這個樣子的!
手指緊扣著水缸口,一股心酸涌了出來,為什么,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呢?
“爹,娘!”在這皇宮之中,她唯一想念的就是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但是也只能想念。
“安和公主到!長孫郡主到!”殿外傳來了宮女的聲音,辛采荷也只能走了出去,只見一粉一紫兩人向這里走來,她們見了她就聽了下來,下巴微揚,帶著幾分高傲。
“給本宮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