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云兒死的冤枉,陛下要為老臣做主,嚴懲兇手啊!不能因為她是勤王之女就百般包庇?。 睉c國公如此唱念做打聲淚俱下的絕佳表演,連我都開始懷疑韓逸云是我殺的了!
“慶國公大人,您也算是我晉國元老級別的臣子了,今日只憑蘇將軍一句話就一口咬定我楚楠就是兇手,傳出去的話,知情的說您痛失愛女悲痛欲絕才口不擇言,不知情的還以為您老眼昏花不辨是非不宜在朝中為臣了呢!最重要的是您自己一人不辨是非也就算了,如果還要蒙蔽皇上,那可就是佞臣之為了!”
“大殿之上天子面前,豈容你一個小小的郡主對我國臣士指手畫腳!勤王,你好生的家教!”就先讓這個老妖婆得瑟一下吧,反正子時一來我必叫她生不如死!
“太后娘娘,本王只是個征戰沙場的粗人,不懂得那些繁文縟節,本王的女兒自然也是傳承家訓,巾幗不讓須眉!”又是一句擲地有聲的話劃過我的心里,有這樣的爹,這一世我還計較些什么呢!
“蘇將軍,你口口聲聲說是本郡主殺了韓二小姐,你可見到本郡主是如何行兇的?行兇時是左手握刀還是右手握刀?韓二小姐中刀的部位是在腹部還是胸口?”既然咬定我就是兇手,那就好好對質一番吧,我就不信他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微臣…”蘇南偷偷怒看我一眼,對我提出的問題卻無言以對,只得心虛地低下頭!
“既然蘇將軍并沒有親眼看見本郡主殺人,那又如何斷定韓二小姐就是本郡主所殺!還是說不管韓二小姐是何人所殺兇手就只能是本郡主?”最后一句話我說的很響亮,稍微有點腦子的人估計都要開始懷疑了。蘇南聽到后就像是被我說中了心事一樣微微晃動了一下身子,卻很快又穩住了,然后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的慶國公,果然是他!
“晉陽郡主與韓二小姐素來不合,不是郡主殺的還能有誰?況且當時除了郡主以外無任何人在場!”蘇南用不怎么足的底氣辯解道。
“原來蘇將軍不僅負責北宮清洲的安全問題,對皇室重臣的女眷也頗有留意??!不然從何得知本郡主竟與韓二小姐不合呢!”我帶著嘲諷的語氣冷笑道。
“蘇將軍,晉陽郡主殺人是你親眼看見的嗎?”慶歷帝是何等聰明的人怎會看不出其中的關竅,只見他劍眉緊鎖,語氣也開始變得冷冽起來,很顯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慶歷帝此時已經怒氣暴漲了!
登時整個大殿溫度驟減四下無聲,誰都不想在此時被慶歷帝注意到,更不想在此時觸他的逆鱗,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恨不得自己是透明的,就連慶國公也忍住自己矯揉造作的抽噎聲低頭立在一旁,老妖婆坐在那里靜看世態的發展一臉想說卻又不敢說的表情!
只要拖住他們給劍舞多爭取一些時間,抓住那個閃過的黑影就一定能還我清白!
“微臣確實沒有親眼見到晉陽郡主殺人,不過…!”
“住口!你當朕是昏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嗎?”慶歷帝突如其來的一聲長喝不僅硬生生截斷了蘇南的話更讓原本就冷的有些詭異的大殿冰到了極致。
蘇南的身子此刻已經開始抽動了,惶恐不安的牙齒上下打顫,臉色也不如剛才那般紅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敢在言語。
“就算蘇將軍沒有親眼見到晉陽郡主殺人,那晉陽郡主作為本案唯一在場的嫌犯,按律也該關入刑部,有三堂會審之后論過懲處!”看來這個老妖婆今日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我發誓就算她子時的時候癢死我也絕對不會救她!
“皇上,本王方才在園中散步見一人鬼鬼祟祟可疑至極,細問之下他才道出自己因生歹念一時沖動刺死了一個參宴的貴人!害怕被人發現便丟棄在一座廢院里!”面具男總是頂著一張冷漠陰寒的臉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如及時雨一般出現在我面前,每次都那么霸道卻每次都讓我那么安心,在黑天崖的地牢如此,今日又如此!
兇手被侍衛押入殿中隨后狠狠地丟在地上,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連連告饒的樣子竟是那么的似曾相識,我定睛一看,原來他就是一個時辰前被我恩赦的那個莽莽撞撞沖撞到我的宮人。
只需一眼我就知道韓逸云根本就不是他殺的,殺韓逸云的人絕對是個心狠手辣的習武人,下手的力道拿捏的剛剛好,多一分就會當場要了她的命而不會留下半口氣引我進入殿內,少一分就會被我救活從而打亂他們栽贓給我的部署!
眼前的這個宮人卻是那么的普通,普通到對誰都是那么的卑微毫無下限,絕對不是有這等本事的人??伤麨楹我姓J呢?我輕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面具男,莫不是他…
“方才針對晉陽郡主的那些責論朕看在慶國公痛失愛女的份上就不追究了,只是慶國公如今身心疲憊恐無力在統御皇城禁衛軍,守衛皇城之事就交給勤王世子楚韜吧!另蘇將軍心智不明,革去將軍之謂貶為城門守衛,將軍一職就由副將軍頂上吧!”慶歷帝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卻讓幾家歡喜幾家憂,雖然并未提到那名頂罪的宮人,可大家都知道他是在劫難逃了!
慶歷帝雖做了最后的判決,可我心里明白,這個兇手不過是被人推出來頂包而已,幕后之人一定還會有下策!前一秒我還為頂罪的宮人可惜,后一秒他卻在被押解出殿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下我的面紗,不過剎那間的事,我潤白如玉的臉就這樣裸露在所有人面前!
背后之人的目的果然是整個勤王府,如果我沒有毀容這件事被有心之人抓住不放,那么后果絕對不是欺君罔上那么簡單,若被人說出有不臣之心這種話,依照慶歷帝多疑的性子,到時整個勤王府都會遭遇滅頂之災!大殿上的所有人都在沉思不語,估計在醞釀如何一開口就能切中要害吧,真是一條毒計!
“本王的冰清玉潔膏果然有效,也不枉費本王花重金四下尋找!”最先回過神的是面具男,他的話雖然說的那么云淡風輕,卻如同天籟一樣捂住了蠢蠢欲動地悠悠眾口!
“冰清玉潔膏可是世間的美顏至寶,聽說是集數百種美容養顏藥材的精華而成,只需一小瓶便能讓肌膚勝雪讓人返老還童呢,凌王殿下一定找的很辛苦吧!”皇甫瑄朱唇微啟隨聲附和道。
我向皇甫瑄投去一個微笑以示感謝,作為鬼毒子的徒弟,我自認識得天下所有毒藥,作為谷七子的師侄,我自認識得天下所有的藥方,這所謂的冰清玉潔膏我真的是聞所未聞,如果知道世間還有此物,我一定抹它個七八瓶!
這個面具男還真是聰明,拿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解了圍,就算慶歷帝派人出去尋找,所派之人也只能說找不到卻不會說皇上讓找的東西不存在!
“本王用盡各種方法都沒有醫好小女,凌王殿下有心了!”楚離雄向面具男微微垂首,略微發抖的胸口終于有了些許的平和。
“勤王客氣了,楠兒原本就是本王未過門的王妃,做這些是理所應當的事!”面具男對除我以外的人自始自終都是那么的不茍言笑。
“今日壽宴就到此結束吧,朕乏了!”還好慶歷帝只是震驚我的容顏而已,并沒有過多詢問此事,不然又少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慶歷帝離開后,老妖婆也隨著離開了,走之前還不忘瞪我一眼,我也毫不畏懼的回瞪了一眼,如今免死金牌在手,容貌一事也塵埃落定不用擔心會有人拿此事造謠,如今的我天王老子都不怕!
主位之人離開后,大殿上的其他人也紛紛起身離開,楚離雄與楚韜卻被慶歷帝叫去了議政殿,這個慶歷帝一定不是表面上顯露的這么好糊弄。
待眾人紛紛離去之后,我也正準備轉身離開,皇甫瑄卻在此時叫住了我,微微側轉的身子滯留了一下又轉了回去,“今日多謝九王殿下在一旁辯白,他日有機會一定會報答!”我恭恭敬敬的向皇甫瑄行禮謝恩卻無意間瞥到他眼底的那抹悲涼。
“楠兒,我們真要如此生疏嗎?那日在畫舫你不是說我們是彼此的知音人嗎?”皇甫瑄緊緊握住我的手,眼神熾熱而溫柔,聲音霸道而多情。
“九王殿下的知音人是郭小沫,而我是楚楠;楚楠的知音人是王宣,而你是九王殿下!所以這一切都只是錯付了!”我垂下眼瞼企圖掩飾住眼底的情緒,雖然一直告誡自己他不是盛世公子,可總是欺騙不了自己的內心,更不可能把那份復雜的情愫當做不存在,眼淚就這么抑制不住的落了下來。
皇甫瑄一臉落寞地看著我,伸出手溫柔地擦掉我眼角的淚水,我推開他試圖把我擁入懷中的雙臂,對著一旁心如刀割的面具男笑道,“看夠了沒有?”
面具男也沖我微微一笑,那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在我看來是這世間最迷人的笑容。
“看夠了就送我回府吧!”我湊到面具男跟前,迷戀地看著他那張惹人犯罪的臉,雖然寒峻冷徹但我卻覺得無比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