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玄立城內有一條巨大的主干道名為天玄大街,街頭是城門,尾是皇宮,中間商鋪林立,熱鬧非常。
此刻在最有名的紅娘館之前人頭攢動,百姓們圍成一圈,伸著脖子,往圈內看著。
只見楚風云此刻正站在圓形高臺之上,一襲寬大長袍拖地,飄逸非凡。她的身后放置了五張女子畫像,標記著一到五的數字。
“各位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右相幸福你們掌握!快來為大凌偉大的右相幸福投上一票!這五位姑娘品行上佳,溫柔賢惠,宜家宜室。右相大人難以抉擇,他素來信任百姓,決定將這決定權交給百姓們。你們倘若覺得哪位姑娘適合右相大人,就將她畫像下面的數字投入箱內。”楚風云在臺上來回走動,一副十足紅娘氣勢。
楚風云搖著扇子,看著百姓們對這事興趣高昂,畢竟整個大凌頭一遭。
為偉大的右相顏儀選妻,百姓們覺得責任重大,紛紛仔細詢問每個姑娘的情況。
你顏儀不從,本官逼你從了!
百姓選出來的,站在輿論制高點,你再推脫,就是不順從民意!
不從民意,如何為官!
此時顏儀站在紅娘館對面茶樓的二樓雅間,掀開一片簾子,眼神凌厲的看著那忙得不亦樂乎的楚風云。
讓百姓為他選,虧她想得出來!
身后幾位官員皆凝神屏息不敢出聲,右相的背影滿是迫人冷酷氣壓,誰現在出聲誰就是作死。
“找幾個街頭痞子,將那臺子給本相掀了!”顏儀冷冷說道。
“是!”
正當一個官員領命而去的時候,顏儀再次說道:“只能掀了臺,莫要傷了左相。”
官員有一絲疑惑,但是也不敢多言,領命而去。
正當紅娘館之前百姓們熱情投票之時,一行十個牛里牛氣的青年推開人群,二話不說,就將楚風云身后的畫像撕毀,將碎片灑向天空,飄蕩開來。
楚風云今天只帶了季秦和幾個小吏出來,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地痞有些觸不及防。
“放肆!你們知道這是誰嗎?”季秦沉不住氣,厲聲說道。
“管你是誰,在這個地段我就是天王老子!”為首一個歪嘴斜眼的年輕人指著自己說道。
他剛才收到一袋銀子,把這臺子給毀了。那銀兩很有分量,地痞很很樂意干這事。
百姓們有些識得這些人,紛紛說道:“他們是這里的地頭蛇,小攤小販們都要交保護費給他們,否則就掀攤子。”
“是啊是啊,據說后臺很硬,不敢得罪。”
楚風云聽著百姓的議論,也推測出這些人的身份和用意,用扇子攔下憤怒的季秦,謙和說道:“兄臺,可是要收保護費?”
“今天老子不收費,只想拆了你們的臺!”為首斜眼青年一揮手,幾個兄弟就要跳下臺去把這木頭高架給毀了。
看來是杠上了。
“拆吧,拆吧。”楚風云一臉無奈的搖著頭,看著那十個地痞就像看死人一般。“拆了這右相的臺,以后你們就有罪受了。”
此語一出,斜眼青年眼珠子轉了轉,有些猶豫。
“你什么意思?”
“這是在為右相選妻,你拆了他的臺,不就是與他作對?再說你也知道左相一項溫和如春風,溫良恭儉,聰明絕頂,善解人意,如神仙下凡,可右相則與他完全不同。據說前段時間還整頓了一番帝都所有賭場,那些賭場老板們現在都不見蹤影,可見這手段……”楚風云用扇子擋了下半邊臉,沒有說完,但是意思誰都明白。
大凌左相一項溫柔俊雅,右相狠絕毒伐。
很多人都知道寧可得罪左相十次,切莫得罪右相一次。
季秦忍住笑,誰會當著那么多人面這樣直接夸自己,而且踩低他人的啊。
顏儀耳目極佳,也聽到了楚風云對他的評論,眼中蹦出殺人光芒,震得身后官員皆縮著腦袋,不敢出聲。
斜眼地痞摸著下巴,用他緊存的一點智商審時度勢。楚風云見狀,立刻火上澆油。
“這樣,我也是為右相辦事。倘若這事辦好了,我定會在右相面前美言你幾句,以后你的靠山就是右相大人,誰還敢不服你,兄弟,你說是不是?”楚風云狗腿的為地痞扇著風,誠心說道。
地痞一聽,眼中射出一抹精光,撇著嘴,說道:“也是,同是右相的人,應該互相幫助。兄弟們,別弄壞了這臺子。還有,大牛二牛,將那畫像全部拼起來,重新粘上去。三牛四牛,你維持下現場秩序,莫要百姓們胡亂沖撞。五牛六五七牛八牛九牛,你們負責計票。右相大人的幸福,我們來負責!”
楚風云搖著扇子,滿意點頭。
頓時現場又恢復熱鬧,而且在這兇神惡煞地痞的幫助之下,秩序緊緊有條。
楚風云悠閑的在人群中扇著扇子,抬眼看了看紅娘館對面茶樓,吐了吐舌頭,露出一抹燦爛微笑。
他顏儀不愿為之事,楚風云可以辦得很好!
顏儀用力將簾子關上,狠狠踢翻身邊桌子凳子,杯子茶壺散落一地。顏儀面無表情的下了樓。身后幾位官員也不敢出聲,縮著腦袋跟在他身后。
這天下,怕也只有左相才能讓右相氣成這樣了。
當天晚上,楚風云捧著百姓們選出的兩人來到太后寢宮,得票最高二人,要太后定奪。
有太后撐腰,這顏儀不得不服。
一進入太后寢室,余煙渺渺,很是安靜。
垂暮之年的老人此刻正躺在床上,眼神有些渾濁,蒼老的面容和毫無血色的嘴唇展示著她的身體還是不好,勉強可以言語。
楚風云輕輕走到太后身邊,將兩幅畫像展于太后身前,輕聲說道:“太后。百姓們為右相選出兩名女子,分別名叫冀雪,丁夢。現在想要您定奪選其中哪一位較好呢?”
太后努力看了看畫中兩位女子,再抬眼看了看楚風云,眼神微暗。
“要是你妹妹楚風雨還在就好了。儀兒也許早就成婚了。”太后蒼老沙啞的聲音在空曠寂靜的寢宮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