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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皇城

第四章包諍

隨著時光的流逝,馬市里的人越聚越多。

人們聽說有地方在打斗,一傳十十傳百,紛紛湊到一起。從高空向下俯視,街道像一團巨大的蟻球。

“包大人到!”

人山人海的街道仿佛被扯出一道口子,人群吵雜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一隊官差,形容整齊,威風凜凜的走來。

帶隊的人腆著大肚子,手扶著腰環,雄赳赳氣昂昂地邁著虎步。他的身材比起其他人略胖稍矮,臉黑得像坨焦炭,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表情。

趙良睜大眼睛仔細一看,頓時放下心來!在最前面帶隊的人,不正是包諍嘛!

長得這么黑,不是他家族基因遺傳,就是整日在外辦案所曬,哪天遇見令尊,必定知曉其為人。

趙良心里暗暗調侃著包諍,臉上不時露出賤賤的笑容。

包諍走著走著,突然感覺一陣涼意,莫名其妙地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包諍蹙著鼻子,心里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身體一向不錯,最近也沒感冒啊!今天這是怎么了?

“大人,你沒事吧?”包諍身后的下屬關切的問道。

包諍沒有回答,他抬起手在空中微微搖晃,表示自己沒事。

走到人群中央,包諍徐徐停下腳步,他瞇著冷眼掃過人群,喉嚨里發出剛正的聲音。

“是誰報的案子,有何冤情,速速招來!”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默不作聲,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眼瞪著小眼,最后不約而同地望向同一個地方。

包諍的黑臉隱約皺著黑眉,他順著人群的目光定眼望去,幾個五大三粗的西夏人,圍著一位滿臉淫笑的少年和一位妙齡少女,少年背后還站著幾個仆人。

趙良其實一直在賤笑,但偏偏從包諍的角度上看到的是淫笑。

這莫非是一起光天化日調戲良家少女的案件!

包諍左手擼著胡須,開啟腦補模式。

一定是少年在逛馬市時遇到這位妙齡少女,少女的容貌讓少年起了色心。后來少年調戲少女不成,想令仆人把少女捉回去,可周圍賣貨物的西夏人卻看不下去,于是兩隊人馬就大打出手。

包諍認為事實應該與他想的八九不離十,他臉上顯露出無比的自信,厲聲長吼:“王朝~馬韓!你倆快去速速將那少年給本官擒過來!”

包諍的身后站出兩位身材高大,相貌良好的漢子。兩人雙手抱拳,彎腰領命,疾步走向趙良。

李嫣瞅見官兵朝自己的方向走來,心里十分害怕。她用右手偷偷扯了扯趙良的衣角,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這位大姐,我們沒那么熟吧!現在官兵來了,我們就各行各事吧!”

趙良可沒忘記李嫣剛剛坑過自己,要不是身后的仆人及時出手,指不定自己是死是活呢!先前求她歸還寶物是迫不得已,現在黑包子來了,必定會給自己一個清白。

“你這無恥之徒!要不是你,我早就已經離開了!”李嫣杏眼狠狠的瞪著趙良,憤怒的說道。

“那你現在走啊!我又沒抱著你腿不讓你離開!”趙良把頭偏向一旁,不爽的說道。

“你……無恥!”李嫣氣得言語無措,結巴的說道。

“我無恥?你剛才陷害我的時候,怎么不想想看你無恥不無恥?”趙良得理不饒人地反駁道。

“我……”李嫣感到委屈,眼里閃著淚花,哽咽不語。

“算了,我不和你計較!”趙良見不得女人哭,他心想自己可能語言太過火了,不由得心軟下來。

李嫣沒再搭理趙良,她蹲下身體,把頭埋在腿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朝馬韓在領命前仿佛就感覺不遠處的少年與自己認識,他們越靠近少年越是吃驚。當清楚地看到少年是趙良時,兩人眨巴著眼睛愣住半天,錯愕的臉上顯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們怎么也想不明白包大人要抓的人竟然會是趙良!趙良是誰啊?他可是包諍的恩人八賢王的兒子,經常請他們這些官兵喝花酒的兄弟!

王朝、馬韓知道包大人大公無私,連駙馬都敢鍘。但趙良可是當今圣上的皇侄,是真正的內親啊!更何況他好像也沒犯什么殺人放火的事,我們以什么名義去抓他?

“兩位差人,請問你們有何事啊?!”趙良見面前兩人臉色不對,不像是來幫助自己的,索性率先問道。

“小王……不是,趙公子,讓你見笑了。我們剛接到案子,奉命前來調查。倒是趙公子你可好久沒請兄弟們一起玩了!”王朝對趙良打著招呼,馬韓也對趙良點頭示意。

王朝馬韓彼此心照不宣地打著眼色,意思大概是先不抓趙良,要抓讓包諍自己來,反正他們是做不到。

“我們認識?你們是?”趙良疑惑的撓著腦袋,一臉茫然的問道。

“趙公子真會說笑!好些日子前,我們還一起喝過酒,你忘了?”王朝打趣的說道。

“最近幾天我失憶了,以前的事情都記不起來!”趙良尷尬地說道。

我忘了?我壓根沒記起過!沒有記憶的痛,誰能體會?

你大爺我心里難受,沒人傾訴,總不能隨便拉個人說:嗨,你好呀,我來自未來,交個朋友吧。

“這……”王朝馬韓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不知道說什么好。

“不過兩位大人既然說與我很熟,那小弟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你們能幫忙解決一下。”

趙良臉上露出真摯的笑容,自己與這兩位官差看來關系匪淺,正好可以借此打發走西夏人。

果然如趙良所料,王朝馬韓絲毫沒有猶豫,痛快地說道:“公子抬舉,有難事吩咐一聲,我二人莫敢不從。”

趙良暗自高興,長嘆一口氣,滿臉郁悶的說道:“兩位大哥有所不知,小弟我本來好好的逛著馬市,誰知人群里突然沖出幾個西夏人,無緣無故說我偷了他們的寶貝,我開口極力辯解,他們死活不信,非要讓我交出來!我欲離去,他們還攔著我,不讓我走。這叫什么事啊!”

趙良沒有提起李嫣,是因為不想再與她多生瓜葛。雖然李嫣長得很漂亮,但她偷了東西,趙良也沒義務替她去善后。

“趙公子稍等,我去詢問那西夏人便是!”王朝掂量著手中的刀,轉過身對西夏人問道:“你們沒有證據證明是這位公子偷了東西,不去縣衙報官,反而在這里當街攔人,是何用意?”

西夏人中一位容貌黑廋的漢子聽到先前趙良與王朝的談話,知道了趙良來歷非凡,絕非只是一位普通的富家子弟。于是他急忙指著李嫣對王朝解釋道:“那個姑娘偷了我們的東西!我們幾個人一路追蹤,好不容易找到她。經過一番質問,她說東西在這位公子身上,我們才不得已而為之。”

王朝回頭看見趙良微微點頭,心里便確信了西夏人的話,大概摸清了事情的始末。

“這位姑娘!你把東西還給人家,隨我去衙門吧!”

王朝用刀鞘挑著蹲在地上的李嫣,而李嫣卻好似沒聽見他說話,毫無動作。

包諍在一旁等得很是焦急。當望見王朝馬韓磨蹭半天,不僅沒把少年帶過來,反而前去挑逗妙齡少女,他瞬間站不住了,一臉惱怒地朝趙良走去。

李嫣仍舊是蹲在地上毫無動作,王朝除了用刀不斷抵著她的肩膀之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王朝馬韓!本官叫你們帶的人呢?”

王朝背后忽然傳出一聲怒吼,周圍的眾人頓時嚇得魂不附體,有的人甚至從地上高高躍起,渾身直打哆嗦。

“大人,你怎么來了?”王朝心情平靜后,疑惑的問道。

“你半天沒有帶人來,我不該親自來嗎?”包諍目光朝趙良看去,惱怒地說道。

“大人!不是小的違命,而是此事有蹊蹺啊!”王朝極力解釋道。

“有蹊……蹺?”包諍語無倫次地說道。

包諍看到少年是趙良,黑胖的臉蛋瞬間就懵住了。

難怪王朝馬韓會違抗自己的命令!可惡的王朝,你提前知道少年是趙良,也不給我說一聲,看我回衙門怎么收拾你!

“包大人想帶什么人啊!”

趙良偷偷地打量著包諍,老實說,他不喜歡包諍。包諍曾因餓死失去氣節的女兒在大梁廣受風評。人們覺得他總是顯得鐵面無私、大義凜然。然而趙良認為,法律面前不外乎人情,毫不講世故的人,都是極度冷血的人,不值得交往。

“沒帶什么人!我只是隨便逛逛,隨便逛逛。”包諍面無表情(臉黑,看不出表情)尷尬的說道。

“趙良賢侄又是在這里做什么呢?”包諍困惑的問道。

“我也在這隨便逛逛。”趙良快活的說道。

包諍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不過他怕趙良看見,不敢表露出來。

趙良只覺包諍在恭維忍受自己,這種感覺非常強烈。自己的父親確實是他的恩人,不過包諍一向是不畏強權的性格,難道是他有把柄在自己手上?趙良一時琢磨不透。

“不好了!那女賊又跑了!”光頭的西夏人又急又怒的吼道。

趙良等人先前的注意力完全被包諍吸引。李嫣等到眾人放松警惕的時候,迅速趁亂從人群里悄悄地溜走。等到光頭西夏人發現,想去追已經是為時晚矣!。

王朝把事情的大概告訴包諍,包諍站在原地驚訝半天,之后突然拍著大腿怒吼道:“一群大老爺們!那個少女跑了!還不快去追!”

這黑包大人有點意思!但總感覺他在隱瞞些什么。

趙良回過神,包諍就對他說自己要回衙門里辦案。同包諍三言兩語告別后,趙良才發現街上的人群都已經漸漸散開,西夏人也早就靜靜地離去,估計是前去追李嫣了。

也不知道那小妞現在怎么樣,沒想到她還挺聰明,居然趁亂跑掉了!可惜沒看到盒子里裝的東西……

趙良在仆人的簇擁大步前行。他唏噓地回憶起馬市發生的事情,忽然想起身邊救過自己的仆人。

涅貓頭鷹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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