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酒回到王府,孫管事吩咐仆人將趙良旁邊的廂房打掃得干干凈凈,等到趙從郁入住,里面的家具應有盡有,連衣服都準備了好幾件新的。
“既然是陛下的旨令,你就暫時住下吧,等我的侍衛傷好,我就讓父親啟奏陛下調你回宮。”
趙良嘴上對趙從郁客氣的說,心里卻巴不得他能多呆個十天八月。但想想也不可能,皇帝的安危重中之重,只愿元慶傷好之前,陛下能一直讓他呆在這邊。
趙從郁點點頭,既來之則安之,他沒有想太多,不過心里對趙良的印象倒是上升了不少。
“不進我房間座座?”
天色還早,見趙從郁耳朵微微抽動了下,然后站在原地出神不語,趙良以為他離開皇宮內心失落,于是客氣的提出邀請。
“不必。”
趙從郁轉身離去,走到庭院的一半位置,忽然又沖回來打開了房門。當屋內空氣與外界相通的一瞬間,他的鼻子嗅到一絲血腥,繼而猛然推開了旁邊的趙良。
嗖!
空氣中傳來撕裂的聲音,一道飛鏢貼著趙良的耳朵,狠狠地嵌入在門框里,如若不是被趙從郁推了一把,飛刀現在已經插在了他的腦門。
趙良撞在墻上,腰背酸痛,張口想質問原由,眼角余光看到匕首,嚇得吞回了話語。
刷刷!周圍傳來怪異聲。
“有二人,一個受傷在屋子里!我去追另一個,你自各注意點!”
“等等!”
趙良伸手欲攔,卻慢了一步,伸出的五指抓空,再看趙從郁早已不顧趙良的反應,兩腿高躍借力蹬著柱子向上消失在空中。
為什么身邊的人都喜歡丟下自己去打架?
趙良懊惱的厲害,屋內還有人,他又不會武功,萬一中調虎離山咋辦。
逃吧!出去喊家仆。
趙良冒著冷汗戰戰兢兢的邁開腿,像踩在冰面上緩緩移動。“嘭”屋內傳來物體倒地的聲音,嚇得他趕忙趴在地上,膽戰心驚。
怎么沒動靜了?
久久不敢再有動作,趙良耳朵聽著身后毫無動靜,慢慢扭動脖子望了下,屋內看似沒有人,表情逐漸由害怕變成憤怒。
受傷的人還這么囂張!不就是玩命嘛,我陪你!
趙良來了火氣,一個鯉魚打滾翻起身子,硬著頭皮拔下門上的飛鏢,將其緊緊的攥在手中,一頭扎進內屋。
不就是死嘛!我經歷多了,上一次還是打一群人!來吧!
“”啪嗒!”
手中的飛鏢滑落,地上一攤血跡,趙良看著倒地身影的面孔,頓時目瞪口呆。
怎么會是她?
天賦和努力世界上的大部分人會選擇前者,因為這是人的惰性,而趙從郁不一樣,他有天賦又刻苦,并且堅持一件事絕不放棄,現在他就在堅持著自己的目標。
人影在前面跑,趙從郁在后面追,月亮不知何時升起,周圍的景物隨著時間推移漸漸昏暗。
又躍過一棟樓,兩人的距離不到十丈。人影停下腳步,跳到最近房屋的檐尖,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趙從郁也跟著停下腳步,面前的人平淡無奇,甚至單論長相不像是壞人。事實上,他也不在乎,反正死在他手上的人都長得差不多。
“小子!我其實不想殺你,是你自己嫌命太長!”
月色朦朧,氣溫轉涼,霧氣摻和著殺氣在風中四散。
兀木臉色陰沉,抽出長刀,握著刀的手發出咔咔聲。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兀木問道。
趙從郁沒有開口,卻發出了聲音。
他的聲音不是從嘴里發出來的,是從劍鞘里發出來的。劍迅速脫離出鞘,發出類似布被割裂的聲音,白花花的劍身在月光下抖動的很是耀眼。
宕……鐺……!!!
月似刀,刀如月。
刀與劍在空氣中碰撞,宛如兩條銀蛇相互糾纏,勾勒出一幅光與影的畫面。
刀光劍影!血氣彌漫!
誰受了傷?
兀木的刀在顫動,身體也在顫抖,僅三個回合,他的左臂就少了一截。
兀木感覺傷口截面處很冰,可更讓他冷的是二人實力懸殊太大。他內心產生恐懼,萌生退意。
趙從郁的動作越來越慢,甚至感覺已接近停頓,可是帶給人的壓力卻越來越重,就好像離弦之箭,一觸即發。
兀木向后退,很快,如鳳迅捷。
他想逃,可惜他還是逃不掉,劍更快!
“!”
忽然間,急風驟響寒光閃動,一柄精鋼長劍,直接刺向他身上。
劍似長龍,窄窄的劍刃穿透心臟,月光下多了一具窟窿的身影。
“冷……”
兀木感覺胸口很冷,腦中回憶起過去被他殺死的人,死之前那些人都會說冷,現在他信了。
平舉的五指松開,刀從掌心滑落,兀木表情驚愕扭曲,不可置信。
他的身體如斷了翅膀的蝴蝶,從屋頂不斷下墜,直至灑滿月光的地面。
王府,趙良內屋。
躺在地上的不是別人,正是救過趙良一命的李嫣,難怪趙從郁會毅然離開,原來知道里面的人沒有抵抗能力。
多半是失血昏厥,李嫣臉色慘白,嘴唇干的脫皮,肩膀處的衣服被利器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讓人觸目心驚。
趙良將她輕輕抱到床上,叫來衛氓給傷口作緊急處理,又連忙去請上醫診斷,忙完天色已晚,他連飯都還沒吃。
焦急等待,李嫣沒醒來,趙從郁先回來了。趙良騰出位置,拿起茶壺給他倒了杯水。期待的問道:“怎么樣?人抓住了沒?”
“死了!”
趙從郁面不改色地接過杯子,平靜的口氣仿佛死的人與他毫無關系,或許殺人對于他來講就像殺豬一般枯燥。
“啊?留個活口說不定能套出點線索!他可算作人證!”
“他想要我命,況且皇帝可沒派我來查案!”趙從郁冷漠的說道。
“你!……你個榆木疙瘩!”
趙良氣急敗壞,槌胸蹋地,恨不得把他塞到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重新煉化頭腦神經。
“噗嗤……呵呵……”,
內室傳來李嫣銀鈴般的笑聲,聽聲音她多半是抑制了好長時間才暴發出來。
“我累了,回房休息。”
趙從郁表情淡然,拿起桌上的佩劍,留下沉著的背影。
出去隨手不關門?!
打肯定是打不過,下次只能口頭教育。趙良心累,捂著腦門關掉房門,轉而來到內屋。
“大姐,你又是什么情況!“
看著精神狀態已然清醒,猶在掩口嬌笑的李嫣,趙良近乎哭著說道:”這件事,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