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夕陽西下的時候,橙紅的夕陽偏向西空,染紅了大半邊天,露出一片金紅的晚霞。
李嫣出去時,包諍就已經行動,她頓時明白趙良的一片苦心,想要轉頭回去,卻被人流裹挾而走,最終只能站在暗處偷偷觀察。
包諍和趙良沉重的走出甜水巷,身后衙役押送著帶鐵尺手鐐的達木拉,這次任務死了不少衙役,不過結果也算不幸中的大幸,捉住達木拉,讓他供認出陶越,只是時間問題。
眾人出門,還未多走幾步,就看到遠處大街人影閃動,一陣雞飛狗跳,大隊京衛手拿刀戟,邁著整齊的步伐,匆匆向甜水巷趕來。
士兵們用刀鞘不停的拍開擋路的路人,路人們頗有怒色,卻見這幫人穿著的盔甲,再大的怒意頓時化為無形,乖乖的把路讓開。
為首的人是兵部官員陶越,他身邊的京衛將趙良和包諍等衙役團團圍住,密不透風,插翅難逃。
趙良皺了皺眉,臉色愈發難看,情況比他想象的嚴重,陶越顯然不肯善罷甘休,不然不會把陣勢搞得這么大。
兩側京衛讓開一條大道,陶越從其中走出,他手上拿著甜果,不時朝嘴巴里塞上一個,細細咀嚼。
趙良心中愈發沉重,顯然陶越派人時刻關注著甜水巷的情況,要不然不可能一得知達木拉被抓,就立馬恰好趕來。
趙良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兵部不是大梁府名義上的直屬上司,但京衛可統管汴都安防,甜水巷發生暴亂,京衛要介入,倒是師出有名。
拼著同袍的性命捉到的人,衙役們自然不肯拱手相讓,他們不怕京衛,手中握著刀,時刻準備刀劍相向。
二邊斗爭一觸即發。
陶越笑道:“包大人,多日不見,沒想竟然在此相見。“
趙良盯著陶越,愈發覺得他深不可測。陶越居住在淑妃娘娘的原所,又總能搶先一步在包諍面前行動,不難猜到,這次甜水巷的刺殺恐怕也是拜他所賜。
“陶大人所來何事?”
京衛來的太巧讓人不敢相信是湊巧,包諍右眼皮止不住的跳動,不安的情緒不斷涌來。
陶越笑道:“大梁府負責查案,而京衛負責汴都安防,如今包大人查案引起城南動亂,陶某理應到來。”
包諍道:“那恐怕陶大人要白跑一趟了,動亂之人我已經捉住,不勞煩大人費心,請回吧。”
“兵部令符在此,奉旨捉拿動亂者。”
陶越從胸口衣裳里套出一道令牌,在眾人面前高高舉起,臉上自信的笑容,仿佛一切盡在運籌帷幄之中。
陶越帶兵到場本就怪異,現在他又拿出兵部令牌,這塊令牌可不是一位六品官員該有的,這樣在場所有人失了神。
陛下會幫陶越?怎么會?這不可能。
趙良本能不相信這快令牌是真的,一定是陶越走投無路,怕事情敗露,想要瞞天過海,偷梁換柱。
包諍也不信,失色后怒道:“陶越,偽造圣令可是死罪,你可要想清楚。”
陶越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看向包諍的眼神更是鄙夷:“包大人可走近看看,再不放心下來可找陛下一問”
包諍瞇著眼睛,仔細看著令牌上的字與花紋,愈看眉頭愈緊,嘴巴死死的閉著,拿他毫無辦法。
“包大人,交人吧!”
陶越走到包諍面前,立起眉毛,冷笑了一聲,道:“對了,包大人,你恐怕有所不知,甜水巷是淑妃娘娘的侄子武安逸所開,今日之事怕是已經傳到皇宮,淑妃娘娘那你最好還有個交代。”
包諍臉色鐵青,牙齒咬得邦邦作響,許久,他閉上眼睛,憤憤道:“放人!”
王朝說道:“包大人不能放人啊!”
王朝知道京衛不好惹,但抓到達木拉是靠同袍的性命所換,他想上前據理力爭,被包諍伸手擋住身子,心里雖極度憤恨,可是形式所趨面前,只能是低下頭,也沒有再說什么。
見包諍同意了,陶越又朝嘴巴里塞了顆甜果,冷笑更甚。
在包諍和陶越交鋒的時候,趙良沉默不語,只是默默的看著,把人交給陶越,一努力都白費,但是不交,又是抗命。
包諍的抉擇也是無奈之舉,所有人都知道,把達木拉交出去,陶越只會直接殺人滅口,死無對證,但偏偏知道結果,眾人都無能為力,因為他手里拿著的是圣命,無人敢違抗,趙良包諍都不行。
此番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陶越一個手勢,京衛上前交接罪犯達木拉,衙役手頭卻死死不放,京衛扯了幾下,發現無果,惱怒的一腳踹在那名看守的衙役身上。
“噌”
“蹭”
周圍衙役紛紛拔出刀劍,對踹人的京衛怒目而視,京衛們不甘示弱,也同樣拔出刀戟,刀劍相向。
陶越對衙役們冷笑:“你們是想讓包大人入大理寺的牢獄嗎?”
見到包諍默不作聲,衙役們面面相窺,忍著怒火收下武器,而京衛乘機一把奪過枷鎖,帶著罪人退到后方,同行的京衛立馬將其團團圍住,看上去不像是押送,倒像是保護一樣。
“那包大人,我們就此別過。”
陶越得意的笑著,帶著京衛悠然離去,仿佛趙良和包諍所做,一切都是竹籃打水徒勞無功,而他才是最后的勝利者。
可惡!
暗處的李嫣咬著銀牙,從腰中摸出一把匕首,朝著陶越的背影扔去,匕首迅捷如風,劃破空氣,在趙良和包諍驚駭的目光中,生生從陶越身體中穿過。
“死了!?”
眾人大喜,卻見遠處的陶越像個沒事人一般,依舊邁著正常的步伐,帶著京衛緩緩的離去,似乎分毫未傷。
暗處的李嫣死死的盯著那道背影,她想不通,明明絕無可能躲過去的一擊,一個文官如何能夠存活下來。
莫非是自己看錯了?
趙良揉著眼睛,看著遠去的背影,默默詫異道:”擊中了?“
身邊的趙從郁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又不確定的搖了搖頭,最后皺眉道:”此人的功夫,不在我之下。“
”什么?!“
趙良內心掀起驚濤駭浪,陶越的功夫如此了得,要是真想殺自己,那以后豈不是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