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昏黃的路燈在初秋的夜顯得格外暗淡,通往孤兒院的大街靜悄悄的,偶爾有秋蟲長鳴,一個背著書包的單薄身影在路燈下默默走著。
此刻,矜塵的心如一個封閉的空間,灌滿了無奈和壓抑,高三單調(diào)、緊張的生活已經(jīng)將這個本就有些瘦弱的女孩折磨得身心疲憊。
“小姑娘,等一下……”轉(zhuǎn)過那條大街,身后忽然出現(xiàn)的蒼老聲音嚇得矜塵渾身一顫,不由加快腳步。孤兒院的阿姨們說,晚上走路時千萬要目不斜視,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不要理會。
“小姑娘,等一下,等一下……”暗啞的聲音帶著深深的哀求,讓生性善良的矜塵忍不住駐足回頭,卻見不遠處的籬笆邊蜷縮著一個黑小的身影。
“你怎么了?老奶奶。”矜塵在心底暗暗將玉皇大帝觀音菩薩釋迦穆尼念了一遍,壯著膽走到那個黑衣人身邊,借著昏黃的路燈發(fā)現(xiàn)倒在柵欄邊的竟是一個老弱瘦小的老太婆。
“好姑娘,我的腳扭著了。”老人綻開滿是皺紋的蒼老容顏,一雙透著精明的眸打量眼前瘦弱的女孩。果然,是她,只有兩魂六魄的人兒。
“哦。”矜塵暗暗松一口氣,單純的心絲毫沒有懷疑如此寂寞深夜一個老人出現(xiàn)在這里是不是有什么詭異,伸出小手扶老人坐到一邊的青石上,柔聲道,“老奶奶,您別急,我?guī)湍嗳唷!?/p>
“孩子,你多大了?住在哪里?父母是何許人家???”趁著矜塵一雙小手忙來忙去,老人慈愛地問。這個孩子是不是太干凈了,帶回去,福兮?禍兮?
“我十五歲,我……我沒有父母。”矜塵小手一頓,搖搖頭,繼續(xù)給老人揉著扭傷的腳,“我自小在孤兒院長大,老奶奶,那兒就是我的家?!闭f完,抬手指指不遠處一幢只亮著一盞燈的小樓。
可憐的孩子,在這里一定吃了不少苦。哎!都怪自己啊!老太太溫柔地注視著眼前的女孩。黑夜里,她的小臉愈發(fā)蒼白,但五官精致小巧,隱隱透著一抹秀雅風(fēng)姿,額前一縷秀發(fā)低垂,遮住那雙略略無神的俏眸。
“好了,孩子,已經(jīng)不痛了?!崩咸酒饋?,無奈地搖搖頭,自怨自艾:難道年紀大了,這法術(shù)也跟著退化了?一個小小的逆空術(shù)都掌握不好了!哎,看來真是年歲不饒人,自己真的老了。
“老奶奶,您住哪里?我送您回家?!瘪鎵m并未注意老人的神色忽然發(fā)生變化,那佝僂的腰也挺直,只是一雙小手小心扶住老人。自己從小就在別人的資助下長大,能幫到他人也算回報那些好心人了。
老人蒼老的眼角綻出一抹笑,濁眸中一絲精光閃過:“好啊,我們回家?!?/p>
原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還是回到自己的時空,是福是禍,端看她的造化了,自己這把年紀了,可不能再妄測天機。
想到這里,老人忽然反手握住矜塵的胳膊,雙眸閃出奇異的紅光,直視矜塵,溫柔道:“小姑娘,你記住,你的過去在這里,你的未來在過去,十五年了,你也該回家了,你的娘親在等你……”
“老奶奶,你……你……”矜塵愣愣看著忽然強壯的老人,只覺得一陣眩暈,漸漸在奇異的催眠聲中昏迷……
深夜的大街上,一道詭異的紅光閃過,隨即如流星般消失在漫漫夜空中。
夜風(fēng)拂過柵欄,卷起幾片落葉,又慢慢打著旋,拋下……深秋的夜,還是那樣安靜、清冷,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