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草原,卷起層層碧浪,浪花過處,是黑壓壓持刀拿劍對峙的兩軍。兩月征戰,兵馬疲憊,這一場殊死搏斗,或許,預示著某種終結。
戰鼓敲響,驚散千萬伏于草叢中的各色鳥兒,萬馬嘶鳴,吹響進攻的號角。
進攻、防守、廝殺……
風亂,草枯,血流……
血濺芳草,骨埋草原,在濃重血腥的刺激下,最柔順的羔羊也會化成嗜血的惡狼,最灑脫的心也會被激發出原始的欲望,砍殺、攻擊,這一刻,不為國家大義而戰,不為兄弟姐妹而戰,只為在生死邊緣求的一線生機。
烽火戰場,硝煙四起,是誰一笑迷惑了天下人心,是誰一曲傾倒江湖英雄,是誰一條長鞭挑起天下戰亂,是誰一把長劍斬盡瘋狂鐵騎,是誰為了紅顏亂了蒼生,是誰為了天下亂了紅顏?
染怒星眸對上淡漠鳳眸,銀色長鞭纏上靈動軟劍,銀芒耀眼炫目,分不清是鞭是劍。鞭嘯九天,劍鳴蒼穹,為天下顏而戰,為蒼生而戰,更是為,傾城紅顏而戰!
清陽躲入云層,風兒嗚咽沉吟,天高地闊,這一戰,擾亂天下風云!
招式越發狠辣,怒吼越發低沉,萬馬哀鳴,這一戰,傾盡畢生絕學!
不知過了多久,銀鞭與軟劍終于散開,兩道血染的身影,冥離漠神色蒼白,握鞭凌然而立,夜銀風容色淡漠,揮劍傲然挺拔。
風乍起,卷起血腥濃重,戰場上,勝負漸分,大宇軍披荊斬棘,步步緊逼,北疆軍結陣阻擋,步步后退!
冥離漠忽然捂住胸口,一個踉蹌,“噗!”吐出一口污血。
夜銀風軟劍寒光凌厲,鳳眸淡漠無情,寒聲道:“你輸了。”
輸了?冥離漠驀然揚起星眸,長鞭一揮,凄然一笑:“輸?本主還沒倒下!”
“隨時奉陪!”夜銀風劍指亂草,俊顏無波,氣勢高傲!
噗,一口血又噴出來,冥離漠又一個踉蹌。
“主上!”一身血衣的離空和幾個貼身護衛殺出重圍,飛奔至冥離漠身側,一把扶住腳步踉蹌的少主。
“主子,軍中急報!”一道快馬掠過重圍奔至夜銀風身側,馬上黑衣護衛翻身跪倒在夜銀風身側,交出手中的羊皮卷。
夜銀風展開一看,鳳眸揚起,淡聲道:“北疆少主,想必鷹主也不希望你繼續打下去了?!?/p>
“你說什么?”冥離漠神色一寒,一雙星眸冷若寒星。
“北疆鷹主三日前,已經向我大宇皇上發出了求和書。”夜銀風手一揮,羊皮卷輕飄飄落入冥離漠手中。
冥離漠星眸頓暗,胸口更是一震!求和?竟然求和!
“哼!”冥離漠星眸冷厲,神色凄寒,雙掌一揉,羊皮卷頓成碎片,“本主若不答應,他又奈若何!”
縱橫北疆的鷹主,就是一個懦夫!
恰在此時,北疆指揮作戰的大將軍忽然長嘯一聲:“住手!住手!鷹主有令,撤兵,撤兵!”
軒然大波!北疆大軍立刻一片混亂,撤兵!兩軍廝殺,如何撤兵!心神彷徨間,又被大宇軍斬殺了不少。
“廢物!誰說撤兵!”冥離漠一個旋身飛向大將軍,銀鞭一揮將他抽下戰馬,而后快上戰馬,星眸暗紅,揚起長鞭,冷吼一聲,“兒郎們,給我沖??!北疆沒有降兵,只有戰死沙場的勇士!”
這一聲驚天怒吼,頃刻喚醒了沙場潛伏內心深處的戾氣。北疆軍如同惡魔附身般,瞪著嗜血的雙眸沖向大宇軍,大宇軍也被激起殺厲之氣,卷起怒天旋風,迎上北疆軍。
又是一場遮天蔽日的廝殺,戰鼓激揚,戰馬齊鳴,死傷無數。
“冥離漠,你束手就擒吧!”夜銀風長劍指向冥離漠的心口,冷聲說道。
淡漠清陽下,芳草凄凄,血色蔓延,遠遠近近橫七豎八躺著戰死沙場的北疆勇士,傷痕遍布,死不瞑目!北疆四十萬大軍,折損二十多萬,殘部不顧冥離漠死活,在北疆大將率領下,向荒原撤兵而去。
冥離漠星眸掃過越積越多的大宇軍,最后停留在那張淡漠俊雅的容顏上,唇角微微彎起,澀聲道:“你贏了?!?/p>
“主上!”離空和幾個忠心的勇士被夜星和夜月率領的夜影閣護衛擒住,聞言,目眥盡裂,凄然吼道。
“可惜,本主不會束手就禽!”冥離漠淡然一笑,忽然抬手揮向天靈蓋。卻未料到夜銀風比他速度更快,在他抬手的瞬間,長劍在他胸前一點,封住他的穴道,冥離漠頓時癱軟在地。
“我答應過矜兒,要救你一命!”夜銀風鳳眸淡漠,面無表情地說道。不過,他中了月華訣,又強行運轉內力,那一身修為,也剩不了多少了。
“矜兒?”冥離漠眼前又浮現出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心中驀然涌上一股酸澀,“終究,是你贏了?!?/p>
“這一場戰爭,我贏了!”夜銀風冷聲道。
“不,你贏了她!”冥離漠星眸暗沉,“或許,從一開始,你就贏了。”
“你錯了,矜兒,不是你我的賭注,更不能用來做交易!”夜銀風鳳眸淡漠,掃一眼冥離漠,對身邊圍上來的韓青和項賀說道,“將他帶回去?!奔热淮饝笋鎯海瑹o論如何也要留他一命。
不能用來交易?冥離漠喃喃低語,唇角勾出凄涼一笑,或許,從一開始,自己就錯了,的確,她,怎能用來交易?
大宇圣明七年五月中旬,北征將領浩浩蕩蕩返回京城,同行的還有北疆鷹主派來的使者,北疆大皇子,新任少主冥離落。
五月的金陵,風和日麗,一片繁華。一輛輕車穿過張燈結彩的街道,躲過迎接將軍凱旋的皇家禮儀之陣,拐進秦府所在的富貴地段。
“姐姐,姐姐,你醒了沒?”矜塵歸來的第二日清晨,子箏拎著裙角跑進矜塵的小院,興沖沖地喊道。
“二小姐,您這么大呼小叫,我們姑娘就是沒醒也被您喊醒了?!北毯蔁o奈地看著探著腦袋向矜塵閨房看的子箏,子箏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
“進來吧,我醒了?!瘪鎵m揉揉腦袋,掀開淡紫色的帷帳,就見子箏滿臉興奮地奔進來,“姐姐、姐姐,快點啊,嫂嫂昨夜生了,快去看娃娃?!?/p>
“生了?”矜塵一愣,旋即清眸染上喜色,急忙自床上起身,就著碧荷和紫云的手穿上淡紫色的衣衫,“昨夜怎么不告訴我?”
“姐姐一路奔波,娘親心疼你,要你好好休息。這一會還是我偷偷跑來的呢?!弊庸~吐吐舌頭,調皮的神情,倒有幾分像矜塵。
“好箏兒,你等我一會,咱們一起去看嫂嫂?!瘪鎵m用毛巾沾了花露擦擦臉,坐到梳妝臺前,對紫云一笑,“小云兒,快點,梳個簡單的發式?!?/p>
“姑娘,好了?!弊显旗`巧地將矜塵的一縷烏發盤在碧玉簪上,輕輕在烏發中間一插,簡潔大方。
“很好。”矜塵起身,想了想,命碧荷自箱子中拿出一副金鎖金鐲子并一支玉如意包好,才拉著子箏的手向夢晴的住處走去。
“矜兒,你如何來了?又是這個丫頭搗的鬼?”秦夫人此時正在兒媳婦的房間里,逗弄著懷中粉粉嫩嫩的小娃娃,見矜塵走進來,笑著瞪了一眼躲在矜塵身后的子箏。
“舅母,不怪箏兒的,我也想看看小娃娃?!瘪鎵m一笑,走到秦夫人身側,看著那嘟著小嘴的粉嫩娃娃,清顏陡然生亮,“好漂亮的小寶貝?!?/p>
子箏也跟過來,滿是好奇地看著小娃娃,左看右看,大發感慨:“原來,人生下來才這么點啊!這何時才能長大啦?”
“你這丫頭,你不也是從這么小長大的?”秦夫人看著懷中的小孫子,一臉滿足地笑,“我們家這小子還算大的呢,八斤四兩。”
“舅母,我能抱抱他么?”矜塵這才知道是個男娃。很好,外祖父又有一個小重孫了,不知得多高興呢。
“當然了,乖孫子,讓姑姑抱抱哦,矜兒,你一手托著他的頭,一手托著他的腰,對,這女孩子天生就會抱孩子,不像你舅舅和你那笨哥哥,愣是沒敢抱。”秦夫人邊將手中的襁褓給矜塵邊笑言。
“這眉眼像嫂嫂,這鼻子嘴巴倒像哥哥,以后啊,是個俊哥兒呢。”矜塵細細端量在自己懷中瞇著眼睛似睡非睡的小娃娃,輕笑道。
“矜兒來了,快進來讓我瞧瞧?!蔽堇锏膲羟缏牭铰曇?,出聲喚道。
“嫂嫂,辛苦你了?!瘪鎵m抱著小娃娃走進內屋,卻見夢晴靠在床頭,臉色有些蒼白,精神倒還好。
“總算把這個嘔人的小家伙給生出來了,我現在覺著自己一下輕飄飄的,真舒服!”夢晴夸張地吸一口氣,逗笑了一屋子人。
“哪有當娘的這么說自己兒子的,你瞅瞅咱們小寶貝多可愛,是不是?咯咯。”矜塵對懷中的小家伙簡直愛不釋手,恨不得抱回去自己養著。
“呵呵,矜兒若是喜歡,也自己生一個?!眽羟缫恍Γ瑓s讓矜塵羞紅了臉。
“舅母,您聽嫂嫂胡說什么呢!”矜塵一跺腳,將懷中的小家伙交給他笑得一臉得意的娘親,不依道,“舅母,我要罰嫂嫂。”
“矜兒,你嫂嫂身子不便,等她好了舅母罰她?!鼻胤蛉诵Φ?,忽而話鋒一轉,頷首,“不過,晴兒的話也不無道理,說來,是該給咱們矜兒準備嫁妝了。”
“舅母!”矜塵這一次臉紅如霞,低頭飛快地跑出夢晴的房間,身后,是一陣開心的大笑,遠遠聽夢晴聲音,“妹妹慢些,不急這一時的。”
“姑娘,這東西?”走到半路,矜塵忽然聽碧荷小聲問道,駐足回頭才發現忘了給小侄兒見面禮了,可這一會,說什么自己也不好意思回去了,想想,輕聲吩咐,“碧荷,你去把禮物交給嫂嫂,就說是給小哥兒的見面禮?!?/p>
“是?!北毯蓧合滦闹械男Γ踔Y物又原路回去。
矜塵清顏上的羞色漸漸退去,駐足想了一會,唇角勾起一彎笑,映著晨陽,慢悠悠地向自己的小院踱去。
剛踏進小院,就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矜塵聞著熟悉的清冽味道,溫柔一笑:“沐涵,什么時候來的?”
“剛到,一下早朝就來看你?!币广y風在那光潔的額頭印下一吻,這才放開矜塵,一雙鳳眸在晨曦下越發瀲滟迷人。
矜塵這才發現,他身上還穿著銀色繡五龍的朝服,不由一笑:“前些日子在延州,恰好給你做了一件家常的錦袍,這回可用上了。”
“矜兒做的?我喜歡。”夜銀風牽了矜塵的手,俊顏含笑。
“還沒看到,你怎么會喜歡?”矜塵撇撇嘴,言不由衷,心里卻很甜蜜。
“只要是矜兒做的,我都喜歡?!币广y風溫柔一笑,牽著矜塵的手走進屋里。
紫云早就備好了各色早餐,見主子和姑娘手挽手進來,急忙上前請安。
“紫云,快去拿前兒做好的那件衣衫給你們主子換上,省的他穿一身威嚴朝服在我這里耍威風。”矜塵坐到餐桌邊,笑著吩咐紫云。
紫云抿著嘴忍住笑去里屋找衣衫,夜銀風則一臉無辜瞪著那悠然吃著早餐,他何時在她這里耍威風了?難不成,小丫頭給自己請個安也是錯?
“矜兒,我要吃那個?!瘪鎵m剛夾起一塊香芋糕,還未送進嘴里,就聽某個換完衣衫出來的家伙喊道。
矜塵抬眸,淡淡瞄一眼身著銀色內襯,外罩繡墨竹的同色外袍,腰間系玉色腰帶的夜銀風,心中暗暗得意,這衣衫倒合身。面上卻一臉淡笑,在某人搶走自己手中點心的前一刻,飛快塞進嘴里,邊吃邊笑:“小云兒做的點心,就是好吃,可惜,這是最后一塊了?!?/p>
紫云頓時頭冒虛汗,拎起探出睡意朦朧的小腦袋看夜銀風吃癟的小靈狐,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那我吃這個?!币广y風坐到桌邊,見矜塵又夾起一塊雪絨糕,鳳眸眼巴巴地看著矜塵,那模樣仿似你要不給我吃,我就讓你也不好意思吃。
矜塵無語地瞪著面前的人,這個家伙,還是那個戰場上殺伐果斷的將軍?還是那個面無表情的北寧王么?桌上明明有筷子,這是何時養成的怪毛??!難道,自己的筷子比桌上那一副香甜?
“矜兒?!币广y風探頭將矜塵夾住的點心吃進嘴里,邊吃邊笑,鳳眸盯著那張寫滿無奈的清顏,俊顏笑意泛濫,越來越喜歡逗她,喜歡看她豐富多彩的表情,總覺得她有萬種風情,怎么都看不夠。
“嗯,本王吃矜兒一塊,也還矜兒一塊?!币广y風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點心,送到矜塵小巧豐潤的嘴邊,那張俊顏越發笑得風華絕代,迷人心眼。
矜塵呆呆張開嘴,含著點心時,才猛地自那魅惑的笑意中清醒,清顏一紅,低頭慢慢嚼著口中的點心,心里的甜蜜卻泛濫成災。
夜銀風知她面薄,也不再逗弄她,鳳眸含笑,邊吃邊道:“矜兒,過幾日,我們就可以離京了?!?/p>
“離京?”矜塵此刻還被某人那張筆墨難書的俊顏迷得暈暈乎乎的,只是下意識的重復。
“怎么,矜兒不想去游遍天下了?”夜銀風俊顏蕩開一絲笑意,反問。
矜塵猛地揚起水眸,呆呆看著夜銀風,語氣中滿是不確定:“沐涵,你是說,我們,我們可以出去走走了?”
“嗯。”夜銀風含笑點頭。
矜塵丟下碗筷,一下站起來歡呼:“哇!太好了!”忽而,又垂眸問道,“沐涵,你沒騙我?”
“我從不騙矜兒?!币广y風俊顏亦綻開一抹淡笑。
“哇,我好喜歡,呵呵,終于能出去走走啦!”矜塵俯身在夜銀風俊雅的臉頰邊落下一吻,笑道,“我這就去收拾行李,沐涵,你慢慢吃哦。”
“不急?!币广y風一把拉住興奮的小丫頭,將她抱進懷里,柔聲問道,“矜兒,這么不喜歡京城么?”
“也不是啦?!瘪鎵m含笑搖頭,“京城雖然說不上讓人喜歡,可也不討厭,只是一想到可以去香格里拉看看,去九華山走走,我心里好開心啊?!?/p>
香格里拉?夜銀風俊眉微凝,“矜兒說的都是什么地方?”
呃?矜塵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慌忙搖搖頭,解釋道:“就是云滇府啦,那個名兒是我自己起的?!?/p>
哎,自己一得意忘形,就冒出那個時空的話來。
“是么?”夜銀風俊眸閃過一絲猶疑,俊顏依舊含笑。
“是、是,呃?沐涵,你不開心了?”矜塵敏感的撲捉到他眸中深掩那一絲疑慮,柔聲問道。
“沒有,矜兒開心,我就開心。”夜銀風搖搖頭,沒有什么比看到她的笑顏更重要。
“那好,等我們離京那一日,我告訴沐涵一個秘密?!瘪鎵m清眸含笑看著夜銀風,他的疑惑,她明白。有些事,也該告訴他,因為,不管自己來自哪里,她都堅信,沐涵會握緊自己的手,生生世世走下去。
“好。”夜銀風抱緊懷中人兒,迎上那雙如水清眸,寵溺一笑。
大宇圣明七年五月下旬,北疆使者奉鷹主之命,對大宇俯首稱臣,圣明帝大悅,派重臣入駐北疆,兩國永結和平之盟,互通商貿。
大宇圣明七年五月末,居功至偉的北寧王上書朝廷,請求辭去官職,離京而居,圣明帝堅決反對,當庭傳下圣旨,北府王爺永遠世襲罔替。
大宇圣明六月初,圣明帝加封北寧王為北寧親王,并為其與揚州秦府小姐賜婚,加封秦府小姐為郡主。內侍小成子手持圣旨到達北府,卻只見府中的大管事夜全圓嘟嘟的包子臉一臉幽怨,手持一封厚厚的交給皇上的書信相迎。
御書房中,龍澈龍目暗沉,打開書信,卻見行書優雅如畫:皇兄,翡翠睡蓮自此永遠消失于世間,不復出現。
如今局勢穩定,又有眾多兄弟傾力相助,皇兄可一展宏圖抱負,為我大宇萬千百姓謀福。須知,得民心者,得天下,天下亂否,在乎民心!
另附一本矜兒所書的《安民之策》,望對皇兄有所幫助。
龍澈合上書信,又拿起那本薄薄的小冊子,翻了幾頁,頓覺字字璣珠,不由舒展開緊凝的俊眉。俄而,龍目閃出一抹精光,對小成子道:“傳旨下去,北寧王替朕游歷天下,所過之處,如朕親臨!”
阿風,我和眾兄弟如此辛苦,你也不能逍遙自在,這一路,就替皇兄了解民情、探察民意了。
此時,兩輛青色馬車,正沿著金陵城郊的青石小路,漸行漸遠,消失在茫茫蒼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