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武功行事作風(fēng),的確是他,但是有一點(diǎn)很奇怪……他左臂上的胎記消失了?!瘪樚煲粝氲浇袢找娒娴哪侨?,手掌便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但那狠毒作風(fēng),除他以外,不做二想。”
楚宴之將按了下門上開關(guān),石門緩緩打開,他將駱天音扶了進(jìn)去,一邊問,“他做了什么?”
“他將一人四肢廢了,用鐵鏈捆住他雙腳,倒掛在房中,用火烙他的背部,而那幾個字……便是賤奴二字?!闭f到這,駱天音似乎覺得有些不適,眉頭皺了皺,“當(dāng)年那人也是這樣對待下屬的?!?/p>
“像,實(shí)在是像……但是你到底是沒見過真容,會不會是有人刻意模仿?”
駱天音臉色陰沉,但心里也已經(jīng)確認(rèn)了一半,“我就是懷疑這一點(diǎn)……不過就算不是他,這樣的人物,也必定會在將來掀起一陣風(fēng)波。而今他已經(jīng)介入我們的事件當(dāng)中……此人,不得不除?!?/p>
留下那個人做了隱患,這一直便是駱天音心頭的刺,常年梗著,到如今這一件事情的發(fā)生,徹底爆發(fā)。
“可是如今這個人……要從哪里去找?”
駱天音低低地一聲笑,寒毒的發(fā)作令他容顏有些微細(xì)小的變化,臉更白了,眼瞳灰暗,帶著黑夜?jié)夂竦臍庀ⅲ袷菑暮诎当M頭爬出來的鬼魅。
“你且看著……很快就會自動送上門。”
夜色靜謐,濃霧沉沉的壓下來,遮擋住那諾大竹林中的一切事物。
一處竹屋,有兩個人站在竹屋前。
“你說駱天音會喜歡我送的這份禮物么?”他的聲音像是沙啞的不似人聲,帶著怪桀陰戾的味道。
“既然是您特意準(zhǔn)備的大禮,郡王也不會不滿意吧?可惜了……今兒個沒讓他能夠回禮?!贝巳说穆曇魠s格外的清亮,同方才那沙啞嗓音差別很大。
“是啊,所以我們得去把那回禮給討過來。”
夜幕下那兩道對話的聲音消失了,在霧蒙蒙間好似連那身影都不見了,黑暗的夜色復(fù)為平靜。
一夜,木靈薇都睡得十分不安穩(wěn),她今晚又夢到了重生前的事情,看到滿眼都是血,是她的親人的血。鋪天蓋地地滾落,將她的世界染成一片血色。
半夜里,她就驚醒了。
然后抱著雙腿靜靜地卷縮成一團(tuán),身影投射在窗口,顯得十分凄涼而脆弱。
她看著窗戶件的一道細(xì)縫,有月色的清輝灑下,不知怎么的就看呆了,眼神懵懵懂懂,表情怔愣。
許久,她似乎才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卻早已睡意全無。
她想到自己如今的境況,心上的疲憊那么沉,那么重,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這樣坐著一直到天邊曙光乍亮,她才微微有了些困倦之意,纖瘦的人影躺了下來,沒一會兒才步入睡夢之中。而此時門輕輕地被人打開,那人站在門口,并沒有走進(jìn)去。
“怎么不進(jìn)去?”
那人抬手觸碰到門邊,門邊竟發(fā)出嘶嘶聲響,隱約見那掌心有白色的霧氣,將門邊也染得冰瑩。而當(dāng)他一放開,那冰瑩之色便漸漸褪卻了。
他一笑,有些孤涼,“這幾日要麻煩你了,宴之。”
楚宴之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隨意地道:“不麻煩,早已習(xí)慣了。你這寒毒一天不除,那才是麻煩。你是師尊的得意門生,天策之子,絕不能有事的?!?/p>
“天策之子……宴之,你從來都知道我——”
“殿下!”楚宴之的聲音里帶著一抹焦急,也有著沉重的無奈,像是在告訴駱天音,有些話……是不能說的。
駱天音驀地含唇一笑,竟有種凄艷的美自唇邊綻放,“宴之,我明白……就算為了她,這局我也必得入。而前方若有阻礙,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聲音陡然一轉(zhuǎn),冷冽的煞氣攜帶爆射的寒冰之氣,將他一張雪般的透白的面上襯得極為漠然。
楚宴之瞧著他那樣的面容,旭日東升的溫暖陽光灑了進(jìn)來,將那張床榻上的精致小臉照得清楚明白,心里微微一動,那雙眼中不知在醞釀著什么,卻是風(fēng)雨欲來。
而就在晉央侯府,趙晉摟著懷里的梅兒,突然有人在門外敲門,說是大門口突然有人射了一只飛鏢,而飛鏢上有一封信,是要讓侯爺過目的。
正在溫柔鄉(xiāng)中的趙晉有些混混沌沌,這十幾日同梅兒廝混,木蓉蓉早已給他拋到腦后,梅兒的面貌本來就有三分似木靈薇,而她輕柔低語的嗓音,那一襲純白輕紗長裙,也讓趙晉經(jīng)常誤認(rèn)為是木靈薇回到了他的身邊。
他每日同梅兒纏綿,抵死的纏綿,就像是同她纏綿一般。
揮手讓那人退下,他此時此刻,什么都不想看。但是那人之后又說了一句,信上有三個小字——將軍府。
趙晉渾身一個激靈,忙推開在身上的梅兒,起身坐起,讓那人趕緊進(jìn)來。
外面的人推門而入,將信封交到了趙晉的手中,趙晉慌忙地打開信,將信上的內(nèi)容仔細(xì)地看了一遍,眼神一變。
“儒郡王……怎么會是他?”他說著,猛然間將那信奉給揉成一團(tuán),掌心微一用力,信紙已經(jīng)化為粉末,被灑落在地上。
他驀地抬起頭,雙眼中射出兩道利刃,美色并未將他的棱角磨平,而就在這一刻,趙晉的心里燃起了熊熊怒火,燒得那雙眼赤紅無比。
“來人,準(zhǔn)備去郡王府!”
木靈薇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日曬三桿,她以前做噩夢也不會這樣睡到如此晚??刹恢獮楹危宄克酥螅路鹪陔[約間聞到一股氣息,之后意識就完全消失了。
她并不知道,那是安神的香氣是駱天音特意為她點(diǎn)上的。
她隨意梳妝了一下,看著鏡中的自己,木靈薇感到有幾分茫然。不能出這個屋門,就像困獸般困在這個窄小的囚牢,才一日……她就覺得精神恍惚了些。
將梳妝臺上的刺繡拿起,總要找點(diǎn)東西打發(fā)時間的,她便讓人買了物什,準(zhǔn)備將昨日刺了一半的鴛鴦圖繼續(xù)繡下去。
突然間,她啊地一聲,剛剛穿過那沙面上,針便刺到了指尖。
她的心突然咯噔一聲,強(qiáng)烈地不安沖上了心頭,而此時,屋外有隱約的吵鬧喧嚷,驟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