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也聽說了柳茹淳家跟著鎮上的掌柜做起了生意,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便把主意打到了柳茹淳的身上,因此今日對她也十分的客氣,不過柳茹淳是何許人也,任是吳氏怎樣旁敲側擊,也不提半個字。
吳氏見此也沒了耐性,難免是煩躁起來,說了幾句嫉妒的話,自己做起活兒來。
柳茹淳一個人坐在院子里,倒也清靜,等得她爺爺回來,看著他稱了米,才回家。
只是揣著從奶奶屋子里拿來的手絹,心里總是擔憂叫爹娘發現,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了,才偷偷的溜出去,一路到了那于大爺家,燈火亮著,她也不敢有太大的動靜,只是將手絹包著一塊小石頭,扔進了院子里。
到底是頭一次正經的做壞事,所以柳茹淳心里很是慌張,生怕叫人發現,那到時候就吃不完兜著走了,所以便沒留下來確定于大爺到底是撿到那手絹沒,就匆匆的跑回家來。只覺得這事兒不靠譜,倒不如從長計議,在想一個法子。
因那金掌柜要的豆干多了,所以柳明喬便雇了村里的福嬸來跟著幫忙,說好了須得在她家做滿一年的工,她自己才能走,而這一年的時間里,不準把做豆干的方法泄露出去。
那福嬸在村里為人十分的好,柳茹淳也比較放心,這日正在桃樹下苦思冥想,怎么給她娘報仇,甄富貴卻是突然闖門進來,“淳妹,淳妹,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柳茹淳連忙起來,只向他迎過去,“富貴哥怎么了,怎跑得滿頭大汗?”
福嬸也湊了過來,卻只聽甄富貴說道:“你爺爺和奶奶不知道為何原因,打鬧起來,你爺爺都動了刀子。”
“啊?”柳茹淳一愣,隨之連忙追問:“沒出什么事吧?”
甄富貴從懷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我來的時候,我爹娘跟你三伯拉著你爺爺呢,你快讓你爹娘過去瞧瞧吧。”
柳茹淳突看到他擦汗的那帕子,竟然是上次從自己這里要過去的那張海棠花圖,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妥,只是東西已經送人了,自己也不好要回。一面只朝他道謝:“多謝富貴哥跑過來,只是我爹爹今日上鎮子去了,就我娘在家里。”
那廂在屋子里撿豆子的鐘氏也聽見出來了,沒敢耽擱,只匆匆交代了福嬸兩句,便往柳家院子趕去,柳茹淳不放心她一個人去,所以帶著四兒也趕緊追過去。
不想才到門口,就聽見爺爺憤怒的罵聲:“你找個賤婦,你自己不要臉,我跟孩子們還要臉呢!”
柳茹淳從來沒見過她爺爺發這么大的脾氣,一時間也怔住了,又見左右的圍滿了看熱鬧的人,根本瞧不見她娘的影子,只好牽著四兒擠進院子。
才擠進院子,便看見林氏坐在地上,發鬢亂七八糟的,十分狼狽,老臉又滿是淚痕。
林氏從來沒這么委屈過,只拍著地哭喊:“老天作證,我要真跟著那老不死的有半分牽連,讓我下輩子投生做牛馬去。”
“老子呸!”柳老頭吐了她一口,氣得發紅的眼睛里似乎要噴出火來似的,“別以為我不知道,原來我在外頭跑活的似乎,你跟他眉來眼去的。只是孩子們都成了家,總不能鬧起來叫人看笑話,可是沒想到你一把年紀了,還如此不檢點。”氣勢洶洶的柳老頭這后面的話鋒一轉,瞬間他就成了那個最委屈的受害者,看熱鬧的村民都開始朝地上的林氏指指點點。
鐘氏走上前去,只小聲勸說起柳老頭,“爹,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的說,要不進屋子倒杯酒消消氣?”
“消氣?”柳老頭頓時滿臉的苦楚,揚起手來,卻見手中拿著一張手帕,“我如何消氣,這輩子都快到頭了,還叫這賤婦帶綠帽子。”隨之又憤憤的指了指地上叫屈的林氏,“你這賤婦,瞞我瞞得好,今日若是不是那姓于的拿著這手帕跟人倒處炫耀說是他相好送的,我還蒙在鼓里呢!”
柳茹淳聞言,只連忙朝那爺爺手中的手帕看去,頓時嚇了一跳,這手帕竟然是自己上個月從奶奶屋子里偷的那塊········
這叫什么,有心栽花花不紅,無心插柳柳成蔭,自己早都把這事放棄了,卻不想陰差陽錯的又·······。所以,這絕對怨不得她,而是奶奶本就該遭此劫!
柳茹淳如此想,心里微微的舒服了些,方不覺得愧疚。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鐘氏一時也有些犯難了,若真如公公說的,那這事兒她還真勸不了,只是跟著吳氏將看熱鬧的人遣走。
柳茹淳到底也有些心虛,加上林氏上一次去家里鬧,所以給四兒留了后遺癥,現在四兒見著她就害怕,只敢遠遠的瞧著,所以柳茹淳倒有了借口,便早早的回家了。
到了晚上見母親滿臉疲憊的回來,旁敲側擊的問了幾句,見沒出個什么大事情,總是放心了。
只是那于老頭,白白的給柳老頭揍了一頓,聽說估計是幾日下不了床吧!
過了兩三個月,開始秋收了,林氏出墻的事情也叫大家慢慢的忘記了,所以林氏也才敢出門,只是卻也不敢在村長里多走,這秋收一過,她索性的就去了大城。
秋處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眼下快要過年了,可是這豆干做法簡單,村里好些人家都開始做了,所以價格也賣不上,那金掌柜的店里也非獨家銷售,自然不在要那么多豆干,所以柳茹淳只能另尋生計,何況又跟福嬸簽了一年契約,總不能生意不好就把人解雇吧。
想來想去,便打定主意喂雞,加上又是冬天,發病的幾率少,所以柳茹淳將想法跟柳明喬和鐘氏說,二人倒也贊同,只是雞苗也不好買,便是趕集的時候,街上賣的小雞加起來也就四五十只。所以只好挨家挨戶的收雞蛋,自己孵小雞。
只是柳茹淳看著家里的那兩大磨盤,總覺得這般放著可惜,便尋思著做豆腐皮。
當初豆干的法子是她想出來的,所以這一次她在提出這想法的時候,夫妻二人欣然贊成,柳明喬還專門去做了幾個別致的風箱,專門用來吹豆腐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