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仁國,京城某別院。
屋內(nèi),正午的陽光如瀑布一般鋪了一室,烏木書桌上鴛鴦香爐里升起一股柔柔的檀香煙霧,繞來繞去,叫人沉深平和。
“師兄。”門外一道低柔動聽的男聲突兀地劃破一室靜謐,風(fēng)一般的藍色身影閃入屋內(nèi)。
只見來人一身樸素的白底藍繡儒衫,后背的腰帶上僅系著一塊白玉玦,身形高而徐引,看上去倒很有幾分英俊優(yōu)雅,風(fēng)神俊秀的味道。
他,分明是醫(yī)神白君逸。
“你不在無煙谷呆著,怎么有空跑來這里胡鬧?”一管清冷如冰的男子嗓音忽然飄浮于幽香的空氣中。
那男子背對著白君逸,白衣似雪,看不清他的臉。
陽光煦暖,光彩奪目,鵝黃璀璨的光線灑落他的周身,將他的身軀眾星拱月般烘托得耀眼明朗。他凜然佇立,一動不動站在窗欞前,仿似一尊高貴遙遠的冰晶雕塑,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是那么孤獨。
孤獨的人通常人們猜不到他的心思,因為要么是無人能靠近,要么是他不讓人靠近。
“怎么,不歡迎本少爺?”白君逸笑得幾分賴皮,“我這次可是為了救人而來的,而且還是一個貌似很有趣的女人哦。師兄有沒有興致知道……”
白君逸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女人,他向來都是不屑一顧的!
“師傅平日對你太過縱容。”那個男人一直不曾轉(zhuǎn)過身來,自動屏蔽他后面的那句話,話音冷冽如常。
話音剛落,白君逸濃黑的劍眉緊緊糾結(jié),神情忿忿,大叫起來:“師傅那樣哪叫縱容!?你不知道他平日在谷中的樣子有多兇狠!動輒就叫本少爺過去訓(xùn)話,一訓(xùn)就是半個時辰!上上次還教訓(xùn)本少爺不思進取,上次又說本少爺平日只知道游手好閑,這次……”
白君逸突然住口,托著腮有模有樣地深思,然后笑嘻嘻道:“本少爺估計他這次要講救死扶傷,勤奮工作!哈哈哈!”
“你身為無煙谷的傳人理應(yīng)如此。”那男人淡淡地開了口,突然轉(zhuǎn)過身來。
余暉映襯在他白皙的面目上,描摹出俊美無暇的輪廓。白衣飄飄仿似要臨空飛起,御風(fēng)而行。
“哇!”白君逸佯裝震驚,大叫出聲,“你何時變得跟師傅口氣一樣?”
那男人并不理睬他的怪叫,沉默不語,整個過程只是抿著雙唇看著煙霧,全身上下無一絲松動。
白君逸忽地飄至他身前,笑吟吟地說道:“師兄,莫怪本少爺沒有提醒過你,你還是青春年少,不要總把自己搞得跟師傅那種老頭子一樣!男人變成那樣會很悶,不招女人喜歡。”
白君逸不怕死地繼續(xù)口沒遮攔。
那男人冷眼直視他,良久才淡淡答道:“想回?zé)o煙谷?”
白君逸小心翼翼地后退三步,訕笑,“本少爺不說話,總可以了罷。”
眼前的這男人自六歲相見后便與他甚是投機,后來同一師門下習(xí)武,關(guān)系也理所當(dāng)然的比一般人親近。
只是,這人就知道他白君逸怕死了那個老頭子師傅,每次都拿這點把他吃得死死的!這一點令他非常非常的苦惱。
半響,他終于恢復(fù)了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不解的問道:“師兄怎么會突然從魔域趕來北仁國?要知道今天可是月中十五!”
他的師兄身中了無藥可解的‘忘憂蠱’,此蠱的毒性甚強,隨著血液流向全身各處大穴,每到一處,便會引發(fā)全身猶如骨碎皮裂筋脈盡斷一般的劇烈疼痛,而且,疼痛一次更甚一次,中毒之人往往會因無法忍受痛苦而選擇自盡。
好在他服用了一顆翠袖護心丹,封了全身上下二十四處大穴,雖然未能解‘忘憂蠱’,但可以暫時阻止毒性隨血液運行,只是每逢月中十五卻還是會發(fā)作一次。以往這個時候,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他都會只身留在魔域,可這次卻有點反常。
“北仁國皇后壽辰,皇兄下旨令我前來賀壽。”那男子負手而立,神情嚴(yán)峻,黑眸深不見底。“其次,我身邊應(yīng)該藏有叛賊,此次離開魔域,正好借機查清楚此人是誰。”
最近這幾個月內(nèi),他不管走到哪,暗殺就跟到哪,能如此了解他行蹤的人,除了他身邊的人之外不作它想。
“這世上有誰這么不怕死,敢在老虎頭上拔毛?”白君逸揶揄地看著他,突然嘻嘻笑道:“師兄,要不要我?guī)兔Γ俊?/p>
聞言,那男子面向窗外,神色飄忽,一手修長的指尖卻正不自覺地輕叩身前的桌面,嗓音低柔,“恩,這主意不錯,你的易容術(shù)正好派上用場。不如時間就安排在今天晚上……”他略做停頓,“此事一了,你還是回?zé)o煙谷吧。”
“哇!”白君逸又是一陣哇哇大叫,不顧形象地跳起,指著他那張精致迷人的臉,不滿地高聲嚷嚷:“郁琉欽,不待你這么過河拆橋的!”
沒錯,那男子正是傳聞中的,心狠手辣冷酷無情、聞名遐邇聲振寰宇、令天下人都聞風(fēng)喪膽的魔域之主,郁琉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