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室里,芳香馥郁。繚繞的輕霧彌漫了湯池的上空。
滿室雖香霧彌漫,卻依舊可清晰地辨別室內的一切物什。洗浴室的中央,是一個諾大的湯池,池岸四圍恭立著二十個侍女,香案上,有干凈的衣物;香案旁,有兩張做工精致的睡塌。
水樂樂剛一入室內,便感覺心曠神怡。脫下繡鞋,用足尖試了下水的溫度后,笑言:“恩,剛好。”
“翡翠,給我寬衣。”
“是,郡主。”
翡翠雖然毛毛躁躁,做起侍侯人的事來,卻是一點也不馬虎。
“哎,你們別再往湯池中放香料了。”水樂樂急道,“這滿屋子的香氣已夠我受得了。”
“是。”拾起盛滿香料的竹籃,侍女們退到了后邊。
“好了好了,你們都出去吧。今日王妃我沒有應征上,還白白地勞累了一天。我要舒舒服服地泡泡。”水樂樂還沒吩咐完,人兒便已浸在了池水中。
“是,奴婢告退。”
水樂樂見翡翠還直愣愣地站在那里,討饒地道:“翡翠啊,你也下去吧,也去洗浴一下。你站在這里,我會覺得不自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有要人侍侯洗浴的習慣。”
“哦,那奴婢就先下去了。”翡翠應著。
待翡翠走后,水樂樂這才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來。玉手輕撫著凝脂般的手臂。
……
正洗得盡興時,水樂樂突的覺得異樣。抬眼看去,池岸上竟站著個玉樹臨風的男子。
若是別的男人還好,卻偏偏是那個“蕭宮南”!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水樂樂環顧自己。還好,池水上漂浮著厚厚的一層花瓣,春光不至于外泄得太多,“你……”
南宮蕭故作無辜地笑應,“蕭某是來侍侯郡主洗浴的。郡主說過要蕭某不離左右地隨身侍侯著,我不敢違抗。剛隨管家去安頓了住處后,立馬就過來侍侯郡主了。”
“你,你給我出去!”水樂樂習慣性地起身揮斥,竟忘了自己此時置身池水中的身子一絲不掛。那曼妙的胴體,在這一起身之間,便不遮不掩的顯露在了南宮蕭的面前。
驚怔半響后,水樂樂方才醒悟過來。她倏地縮身水中后,哭鬧了起來,“你這個混蛋,你竟然……”
女人的胴體,南宮蕭早就見慣不驚了,他并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水樂樂這一哭鬧,他可就慌神了。并非是因為他憐香惜玉見不得女人傷心落淚,只是這小妮子一哭鬧起來,勢必會驚動外面守衛著的大內高手。
他不被扁死才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呵!
“哎,你別鬧了……”豈料,話還未說完,南宮蕭便暈厥了過去,整個人一頭扎進了湯池。
“你卑鄙!你無恥……”
“你竟然還想來冒犯我?你……”水樂樂不住地往后退,惡狠狠地警告道,“你要是再放肆,我可就叫人了……”
咦?不對,他自扎進湯池之后,怎地就再也沒了反應?
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水樂樂才試探著過去。畢竟,她全身赤裸,若再度春光外泄,可不是件光彩的事兒。
扶起南宮蕭,只見他的面色泛白,眉宇緊凝,神色好像很是痛苦。
扶南宮蕭靠在池壁后,水樂樂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喂。喂……”
水樂樂連喚幾聲,見南宮蕭一點回應都沒有。情急之下,她伸手拍起了他那張俊邪的面龐。
“人命可不是兒戲,我雖然厭惡你,也不能見死不救。而且,你還要死在我的旁邊。你死了之后,我夜夜都會在夢里見到你這張夢靨。光想想,我就覺得惡心。”水樂樂不住地嘀咕著。
“喂,喂,還有沒有氣?你的命還在嗎?”
“喂……”
終于,南宮蕭舒出了一口氣。閉著的雙目也微微地睜了開來。
“你還沒死啊?”水樂樂興奮地叫著。
呵呵,我還能妙手回春?真是奇了!
見南宮蕭的雙目憤憤地瞪視著自己,水樂樂還以為南宮蕭是在氣她剛才的這句話。
沒料到,這個男人居然沖著她吼叫道,“你要在死后做一具香尸么!洗浴就洗浴嘛,干什么要在這浴池放入這么的多香料?你這個俗氣的女人!這滿屋子的花瓣本身就夠沁人心脾的了,你還要在湯池中撒什么香料!”
“你,你……敢這么對我說話?你這個奴才!我好心地將你從閻王那里搶回來,沒想到,你不但不知恩圖報,反倒還要沖著我大吼大叫?好心當作驢肝肺了!蕭……蕭宮南,我警告你……”
蕭宮南?對了,我現在是“蕭宮南”,這里是大元的行宮,不是我的王府;我面前的是一刁鉆的郡主,不是我那些溫順的姬妾。
鬼鬼祟祟地潛入這洗浴室的時候,為了不讓外面守侍的侍衛察覺,他屏息凝氣,沒有聞到這滿屋子的香氣,適才水樂樂的一番哭鬧,他慌神之下,無可避免地吸入了這些氣體。結果:暈厥——到墜身湯池——再到扎入池水中卻無力將頭揚出。以至于,引發了滿身的火氣。
適才我的火氣,是有點過了。
不過——誰叫她把一屋子搞得這么香!
他天生,就對香料過敏。
他本來是懷著捉弄她的心思,入這洗浴室的。沒想到,薄懲不成反倒蝕了自己。
遇上姓水的,還真是晦氣!
“姓蕭的,你看什么看!”見‘蕭宮南’一直盯著自己,水樂樂的怒氣復出。
“我是想事情想得出了神。”一說話吸氣,南宮蕭禁不住又連打噴嚏。
“你還賴在這里做什么,還不給我滾出去!”
南宮蕭委屈地道:“是您的手,一直攀繞著我的肩頸。”
水樂樂看去,果見自己的雙臂親密地攀著他。觸電般地閃開后,水樂樂的面色陡生嫣紅,“我……我剛才扶你起來,手忘拿開了。”
南宮蕭因受不住這刺鼻的味道,也不予理會水樂樂的辯解。一身濕淋淋地上了池岸后,狼狽不堪地出了去。
哼,若不是滿屋子該死的香氣,他不好好教訓教訓那小妮子,他就不姓南宮了。
——他現在,好像就已經不姓“南宮”改姓“蕭”了。
該死,都是那女人害的。不但沒了自尊自由,還得改名換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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