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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澀女不剩

番外之瀟嵐(二)

我的爺爺今年九十三歲,離人生百歲的美景,只差短短七載。不過令人擔憂的是,現在他老人家的身體有點糟糕,除了心臟以外,其他的器官都出現了大小不一的問題。所以,爸爸才強行把爺爺留在法國,因為這里有世界上最好的療養院。

只是,犧牲了爺爺盼望許久的天倫之樂,讓他老人家晚年異國飄零,不知能否換回家人期望的健康。

我和劉瀟到法國的第二天,就攜手到森林療養院看望了爺爺。爺爺的精神比他的身體要好得多,但是人老了,性子果然變了很多。

爺爺一直拉著劉瀟的手,對他說了許多我從小到大的趣事。要知道,爺爺退出藍氏的高管之前,可一直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性子。這么啰嗦這么像一個真正的老人的爺爺,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其實,我在法國求學的日子中規中矩,生活規律又簡單,哪會有什么趣事?不過是爺爺想藉此夸獎夸獎我,讓劉瀟更疼愛我幾分罷了。

讓我意外的是,劉瀟卻沒有表現出一點不耐煩。他很耐心很溫和的和爺爺交談,微笑的聽爺爺嘮叨。這個樣子的他,真像一個深愛妻子的丈夫,更像一個乖巧溫順的孫子。

那天我們離開時,爺爺很高興,還跟我們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

走出森林療養院,我笑著跟劉瀟說抱歉。我說,沒想到爺爺會這么啰嗦,很抱歉耽誤了你這么多時間。

我記得劉瀟聽到我的話時,眼里閃過一抹很復雜的情緒。他清雅的黑眸里,有愕然有詫異有……愧疚。

不過很快,他收起眼里的復雜,對我溫和的笑了笑,他的笑容一如他的人,淡雅溫潤,有如春風拂面。

“藍嵐,為什么要跟我這么客氣?我們一直都是朋友不是么?如果當年你沒有去法國,我們還算發小呢!”

呵呵,是啊。我也笑了。

朋友,真好。我想,新婚第二天,丈夫對妻子說“我們一直是朋友”這句話代表什么意思,很少人會誤解吧。

起碼,我不會。

蜜月之旅看似不錯的開始,其實也僅此而已。從那天開始,劉瀟除了跟爺爺約定的時間會準時出現外,其實的時間,都是不見蹤影。

我沒有過問他的去向,更不想干涉他的自由。因為,我不在乎,所以我不期待。

因為沒有期待,所以,沒有失望。

一個月的時間,很短暫也很漫長。30個白天30個夜晚,換算成小時,總共是720個小時。如果換成秒,看起來會更加漫長,有43200秒那么多。在這四萬多秒的時間里,除掉去療養院看望爺爺的時間,我和劉瀟共處的時間加起來不知是否有尾數3200秒那么多。

呵呵,真好笑!我為什么要去想這些無聊的東西?哦……是了!就是無聊!現在的我,不就是太無聊了?我一邊搖頭失笑,一邊把手里最后一支風芹插進花瓶。

插花是一件很休閑很雅致也很養脾性的事情,但是我已經很久沒有做了。側臉端詳了眼前的花束好半晌,再伸手撥弄了一會,我拍拍手,起身給我的助理打電話。

昨天辰從倫敦飛巴黎,特意來看望我們。一早就得知弟弟要來,所以提前跟劉瀟打了招呼,倒也沒有出什么岔子。只是辰留宿了一晚,今早才趕早班機回倫敦,所以昨天的公事我落下了。

其實我早該回公司了,卻不知為何一直滯留法國。

照例是每天長達兩個小時的國際長途,大致了解了這兩天藍氏的動向。新婚蜜月,還對公事跟進得這么緊密,天下這么強悍又不解風情的女人,怕是不多了吧?這樣做,是因為我怕自己離開得太久,會耽誤公司的進度。其實,也是我不喜歡有超出掌控的事情發生。

我喜歡做有把握的事情,喜歡一切盡在計劃和掌握之中的感覺。

這么要強,這么驕傲,控制欲這么強的我,卻很可笑的接受了家族聯姻,連我自己的人生和幸福都無法去計劃和把握。

法國之行第四十七天下午,我接到了婆婆的國際長途。

從婆婆的電話里,我才知道我的新婚丈夫劉瀟,在失蹤五天后,竟然只字不留,就丟下新婚的妻子回國了。

我輕輕的笑了。告訴婆婆是因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所有沒有跟劉瀟一起回國。并告訴她,明天我就回去,后天一定會回家吃晚飯。然后,再趕到森林療養院,用同樣的謊言,告訴爺爺我要回國了。

只不過,這次謊言的對象,換成了劉瀟。我對爺爺說,醫院昨天下午來了急電,所以劉瀟連夜趕回國了,沒來得及跟爺爺道別。

爺爺寬慰的笑了笑,嵐兒,沒關系的,年輕人事業心重一點也是好的。

第一次對爺爺撒謊,我沒有愧疚,卻有點淡淡的悲涼。

第二天中午,我獨自踏上歸國的行程。就這樣,結束了為期四十八天的蜜月之旅,我又重新回到忙碌而簡單的生活。

如果說有什么不一樣的,只是回國后,我應公婆的要求搬進他們為我和劉瀟準備的新公寓,跟劉瀟住在了一起。

婚后的生活,一樣的簡單、平靜。與我而言,真的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除了每天的早餐,要多準備一個人的分量外,幾乎沒有絲毫變化。

如果,沒有七月十一號那天晚上的家宴,或許我的一生、跟劉瀟的婚姻生活,真的會一如既往的平淡下去。

但是,人生沒有如果。我懷孕了。我怎么也想不到婆婆為了撮合我們,竟然會在我們的酒里動手腳。

生活于我,真的不知該說是幸還是不幸。只是一夜錯情,就已珠胎暗結。無論我跟劉瀟的夫妻關系是否真實,無論我們是否存在感情,也不知這段婚姻,能走到何時,但是我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定要生下來。

因為藍家和劉家,都期待著這個孩子的到來。尤其是劉家,劉瀟是獨子,我的公婆對孫子,一定是期待了許久的。

孩子,對一個家庭有多重要,我很早就懂。孩子,對于一對沒有愛情的夫妻來說,是多沉重的負擔,我也懂得。但是,我不能因為婚姻無愛,就任性而為。

只是,每次不期然的想起那天清晨,跟我一夜迷亂之后那個男人睜開眼睛看見我的那一瞬間,眼里的錯愕、震驚、背叛、失落、悔恨、痛楚、絕望……他眼里的每一種情緒,都無聲的摧殘著我堅韌而淡定的心。

那一刻,看到劉瀟眼里的痛和絕望,我終于知道,我們這段無愛的家族式的婚姻,應該是真的傷害到了他……或許,還傷害了另外一個女孩。

所以,我做了一件十二歲以后第一次任性的事情。我只給家人留下寥寥幾字,就帶著肚子里的寶寶,獨自去了美國。

甘柑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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