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冬竹同樣冷冷地道:“三姐既然如此問,倒省得我去找你了,我倒要問問你,是誰縱了雪球來紫秀院毀了我送給大姐出閣的雙面繡被面?難不成是三姐不成?!”
百里露似乎滯了一下,“你的雙面繡被面被雪球毀壞?你有何證據(jù)是雪球毀壞的?我的雪球最通人性,沒有允許絕不會破壞東西。”
“是嗎?那我倒要問問,既然雪球最通人性,自然不會無端來破壞,那必是有人指使了,是白蘭還是三姐呢?”姜冬竹咄咄逼問。
百里露怒道:“百里霜,沒有證據(jù),別血口噴人!”
“梅兒,將那兩副被面給三姐瞧瞧,那不是貓抓的,難道是人抓的?我一回來,便瞧見三姐的婢女抱著雪球從我的院子往外走,不是貓爪抓壞的,是白蘭抓壞的嗎?若是白蘭抓壞的,我倒要將她一頓棒打,問問是誰指使的,不信她不交代。”
已經(jīng)在姜冬竹手里吃過大虧的白蘭,立時害怕地捏住百里露的裙角,“小姐救我,我不要被棒打……”
百里露不意今日的百里露竟這般咄咄逼人,完全沒了往昔的卑微和怯懦,不但敢阻止她教訓(xùn)她,說話也變得尖牙利嘴起來。她一腳將白蘭揣開,怒喝:“沒用的東西!”轉(zhuǎn)頭對姜冬竹道:“一副破被面而已,值不了幾個錢,值得在此大鬧么?沒得讓下人們笑話,以為百里府的小姐們都是如此窮酸相呢。”
姜冬竹聞言倒是慶幸自己并非是百里霜,否則被她這般惡損,真的要氣死了!百里露真是相當(dāng)瞧不起百里霜呢!
“三姐說我窮酸么?嗯,這個倒值得商討一下,我身體里也流著父親的血,三姐說我窮酸,可是在說父親的血液造就了我的窮酸?若是這樣,我便是拼著被父親母親責(zé)罵一頓,也要拉著你去找父親母親說道一番。”
百里露的臉立時白了,“你!我?guī)讜r說過父親的血液是窮酸的?你莫要顛倒黑白是非!”
正在此時,細(xì)碎的腳步聲起,百里露和姜冬竹一同轉(zhuǎn)頭望過去。
一位淑婉的美貌女子踩著輕盈的步子,身著淡紫拽地長裙緩緩走過來。
百里露面色微變,轉(zhuǎn)身便走。
卻聽那女子揚聲笑道:“三妹,怎么瞧見我便走?我有那么可怖嗎?”
百里露只是足下微頓,道:“我的雪球不見了,我得去找找,就不陪大姐了。”說完也不管大姐的表情,便欲舉步溜走。
姜冬竹一聽,立時明白,這位便是百里府的即將出嫁的大小姐百里雪啊,當(dāng)即一笑,上前斂禮:“大姐。”
百里雪睨她一眼,目光又轉(zhuǎn)向百里露,輕哼一聲:“三妹,難不成在你眼里,父親的血液造就了四妹的窮酸,大姐的臉面比不上雪球那只畜生嗎?”
姜冬竹暗笑一聲,瞧來這百里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百里露再度轉(zhuǎn)回頭來,皮笑肉不笑道:“大姐怎地將小妹說得如此不堪,我是瞧大姐來找四妹,想來大姐是有事要跟四妹說,小妹不便在此打擾,這才隨便尋了個借口離開,誰不知大姐是咱們百里家的長姐嫡女,便是父親母親極為重視的二姐,見了大姐都要恭敬行禮呢。”
百里雪以絲帕遮唇輕笑,“三妹不用挑撥我和二妹的關(guān)系,好歹我和二妹同是母親所生,便算平時有些爭執(zhí),也都是無傷大雅的小事,我這當(dāng)?shù)战愕慕^不會跟妹妹們一般計較。”跟著眸色一冷,目光落在梅兒手里的毀了的雙面繡,冷聲道:“但是,倘若誰來破壞我的終身幸福,我便是出嫁了,必也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百里露面色一僵,繼而道:“我可是精心為大姐準(zhǔn)備了新婚禮物的,倒是有些人,明明自己繡壞了被面,偏要賴給我的雪球。”說著輕蔑地看了姜冬竹一眼,“大姐,明日我便將禮物給大姐送去。”說完丟下白蘭,扭身便走了。
姜冬竹望著百里露的背影,心下冷笑,她倒是會倒打一耙,當(dāng)她是軟弱好欺么?“大姐,外面風(fēng)大,進(jìn)屋坐會吧。”
百里雪卻伸手從梅兒手里拿過被面,盯著那被毀的雙面繡痛惜地道:“大姐盼了數(shù)月,就盼著出嫁時能拿到這兩副雙面繡的被面,竟一下子被糟踏了。”
姜冬竹不禁抹汗,她倒是覺得百里露毀得好,不毀這雙面繡,她還不知百里露竟這般陰險呢,現(xiàn)在的她最不怕的就是百里府眾人陰險,越陰險,她報仇報得越心安理得!
她睨了白蘭一眼,不再理她,拉著百里雪進(jìn)屋說話。她端出自認(rèn)為最真誠的笑容道:“大姐放心,便是沒了這雙面繡,我必也會送一份讓大姐可心喜歡的禮物恭祝大姐出閣。”
梅兒吃驚地看著自家小姐,生怕她說了大話,到時無法兌現(xiàn),要知道離大小姐出嫁只有五天的時間了,她去哪兒才能弄到令大小姐滿意而又不寒酸的禮物?
百里雪也極驚訝地看著姜冬竹,當(dāng)初母親便是知道她手頭緊張,絕拿不出像樣的禮物,知道她竟會雙面繡的刺繡絕技,才讓她繡兩副雙面繡被面作為送她的新婚禮物,如今這雙面繡毀了,她還能送什么?想來也不會是什么好東西,與其拿到婆家丟人,不如做個順?biāo)饲椤?/p>
“四妹,大姐就喜歡你的雙面繡,既然被毀,回頭我跟母親說一聲,再給你幾個月的時間,重新繡兩副給我便是。”
姜冬竹心下“嗷——”地一聲狂嚎,還繡雙面繡?不如立時給她一刀,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比較干脆!
“大姐,喜不喜歡銀葉坊無名竹設(shè)計的金飾?”為免雙面繡之災(zāi),她不得不拿出殺手锏,她知道近幾年來,鐵盟國眾多仕女都極為喜歡無名竹高計的飾品的,她不信百里雪就會脫俗。
百里雪頓時驚住,“無名竹設(shè)計的金飾?!她設(shè)計的金銀飾都是孤品,重金難買的,你、你……難道你能得到?”
姜冬竹笑而不語。
“四妹,你且告訴我,你是不是能得到?”百里雪聲音因為興奮有些輕顫。
姜冬竹微微點頭:“我外婆曾機(jī)緣巧合收得一支無名竹設(shè)計打造的鑲珠融銀流蝶金簪……”
百里雪心臟登時砰砰跳著,若能得到無名竹親自設(shè)計打造的金簪隨入嫁妝,婆家小姑們那得羨慕死啊。她眼里閃著興奮激動的渴望,巴巴地盯著姜冬竹:“四妹……”
姜冬竹暗哼一聲,面上笑容可掬,“那金簪外婆雖然金貴得緊,但經(jīng)我軟磨硬泡,她語氣早已松動了,只是大姐只剩不過數(shù)天便要出閣,恐怕,我還得出府?dāng)?shù)趟,去外婆家求她老人家割愛呢。”
百里雪忙即點頭,“四妹盡管出府,母親那里由我給四妹說話呢。”